我看得心中驚駭,看了一眼喬甜兒,見她臉色發,咬著嘴唇微微有些發抖,知道她是疼得厲害。
隻不過片刻功夫,那切開的皮肉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黏到了一起。我心知不好,隻得又下了一刀,將皮肉分開,無奈之下,隻能死馬當活麻衣,取了幾枚銀針,將腹部的幾處經脈封了,就見那皮肉雖然扔在蠕動,卻是比之前慢了不少。
我看了喬甜兒一眼,立即開始下刀,小心地將腹部剖開,就見裏頭生出無數赤紅色的細小觸手,虯結在一起,跟一張血網一般,層層裹著一個什麼東西,在腹腔之中,不時微微跳動一下。
我仔細觀察來了片刻,從包中取了一雙手套戴上,伸了一個手指進去,就見幾條赤紅色觸手猛地暴起,直朝我手指刺來,我手指一曲,在幾道觸手上一彈。隻聽到喬甜兒發出一聲痛呼,聲音異常尖銳。
我抬頭去看她,就見她原本雪白的臉龐已經開始泛出青氣,神情痛苦,雙目中透著血色,流露出一絲猙獰之意。
我立即摘了左手的手套,在掌心畫了一個靜心符,反手貼在她額頭,一邊柔聲道:“沒事的,沒事的。”
喬甜兒大口地喘著粗氣,嘴唇微微發顫,好不容易才籲出一口氣,目中的血色淡了下來,麵色為之一白。我稍稍鬆了口氣,正盤算著該怎麼辦才好,就聽一陣悉索聲。轉頭一看,隻見文樂那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四肢恢複了知覺,從地上爬起,朝我們走了過來,道:“我來,你去主刀。”
我心中一喜,把貼在喬甜兒額頭上的手鬆開。文樂手指交疊,結了個法訣,朝喬甜兒眉心一指,隨即手印變化,在手掌書了一道符,貼於她額頭。
我見喬甜兒神情漸緩,呼吸也平複了下去,不由心中一定,將手套戴回,伸了兩根手指下去,夾住一條觸手,就是一刀掠去,將那根觸手斬為兩截。
喬甜兒立即又是一陣慘呼,整個嘴唇都因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慘白。文樂那姑娘也是一頭的冷汗,在喬甜兒耳邊輕聲道:“放鬆,放鬆。”
喬甜兒尖叫一聲,終於緩緩平複下來,聲息微弱地道:“你……你在斬之前,先問我一下。”
我當即答應了,伸手又夾住另一條觸手,就聽喬甜兒道:“不要。”
我隨即將它放開,又捉住另一條,直到她說是,這才一刀斬下。每斷一根觸手,喬甜兒就疼得死去活來。不過有文樂施法助她守住心神,又是按照她的意思循序斬斷那些血觸手,總算是沒有讓她發生豹變。
將像一張血網一樣層層虯結的觸手一一除掉之後,就露出了一個雙手合攏大小的粉紅色肉塊,隱隱可見無數細小的深色脈絡綿延開去,在腹腔之中,仍在微微跳動。我定了定神,瞧了喬甜兒一眼,見她雙眼微閉,雖然臉色極差,但是神情平穩,伸手進去,將那肉塊取出。
然後就將定在她腹上的銀針起出,也用不著縫線,就見那血肉開始快速地蠕動黏合。
喬甜兒呻吟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問道:“取出來了?”
我“嗯”了一聲,把那團肉塊托在手上,見它表麵的脈絡猶如血管一般,似乎還有液體在流動,不時微微顫抖一下,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不由笑道:“你這也算是十月懷胎了。”
就見文樂那姑娘瞥了我一眼,道:“你這說的什麼話。”
我嗬嗬笑了笑,就聽喬甜兒氣息微弱地說了句:“還不止十個月呢。”這細究起來,時間還真是過了一年有餘了。
我盯著那團肉塊瞧了一陣,也不知是什麼鬼東西,拿了刻刀在上頭一掠而過,就像切了生魚片一般,一剖兩半,從裏頭濺出許多血紅色的汁液,然後就露出了一枚古樸的黑銀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