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誰都能看出實習醫生季蓓蓓的好心情。早上那個被科室私底下稱為老大難問題的患者再來紮針時,季蓓蓓以完美的白衣天使形象先是笑著迎接後又笑著歡送。服務態度的優良指數讓同班醫生歎為觀止。
“小蓓,最近遇到什麼開心事了,心情這麼好。”
“秘密。”季蓓蓓一溜煙地跑開,但臉上的甜蜜擋都擋不住。
因為父親在這裏工作的原因,醫院食堂的飯季蓓蓓是從小吃到大的。哪個窗口哪天有什麼飯,季蓓蓓不說爛熟於心那也是門兒清。十幾年如一日的吃一個地方的飯,再說好吃那就真有些違心了。不過,現在,季蓓蓓可以指天對地地發誓,醫院食堂的飯太好吃了有沒有!這個肉,一點都不膩;這個青菜,活生生一股田園氣息迎麵撲來啊。這種巨大的轉變,究其原因,不過就是陸暮堯現在每天會和她在一起吃午飯。就在食堂最右側靠窗戶的位置,陸暮堯會幫她打好飯,一般都是一份米飯一葷兩素外加一份湯。吃過飯後陸暮堯還會幫她收拾了餐具,現在,毫不客氣的說,每天的午飯時間就是季蓓蓓一天最開心的時候。
對於季蓓蓓心情的變化,最清楚的人自然就是季元培了。女兒開心當然是好事,但季元培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這種擔心終於在季元培又一次在醫院食堂看到安靜吃飯的陸暮堯和嬉皮笑臉的季蓓蓓之時催動季元培采取行動。
季元培從來就算不上是一個嚴父,說好聽點是受留美經曆的影響,再直白一點,不過就是工作太忙沒時間。從小,他對季蓓蓓就采取放養政策。但這些並不能否認季元培對季蓓蓓的愛。季元培很愛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記得很久以前,大概是季蓓蓓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季元培發現季蓓蓓是哭著回來的,小粉裙子也被扯破。小蓓蓓對著他哭著說他們說我沒媽媽,都欺負我的時候,當時已經是主任、每天麵對生死的季元培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受過高等教育的季元培先生沒有找到那些小孩子的家長去講道理,而是直接攔到那些小家夥麵前告訴他們,嘿,混小子,你要是再敢欺負我寶貝女兒一下,我就打到你們屁滾尿流。誰能想到這是季元培會做的事情,但是對於一位父親而言,隻要受傷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現在,季元培又需要去找一個混小子。告訴他,愛情不是遊戲,不要傷害我的女兒,要不然我雖然老了,但我還是可以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季元培避開了季蓓蓓,在一個晚上,把陸暮堯約到了一家茶館。
陸暮堯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季蓓蓓。那天,他照常工作,直到做完了一台手術,看了眼時間,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開車前去赴約。
季元培和陸暮堯都穿的很隨意。季元培先到的,他點了一壺濃茶,一個人先喝了起來。陸暮堯進雅間的時候季元培已經喝了兩盞茶。
“季老,我來遲了。”陸暮堯知道自己沒有遲到,但看到桌子上的茶具,他還是這樣說。
“是我來的早。”陸暮堯叫自己季老而不是季院這點讓季元培很滿意,這是一種示好、也一下子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以前,陸暮堯隻是很客氣的叫他季院,現在稱呼上、態度上的改變不由讓季元培再多想一些。他不是非要做女兒愛情上的攔路人,隻是陸暮堯和夏瀾安的事他有所了解,自然就會多擔心女兒一些。
季元培示意陸暮堯坐下,給他沏上一杯茶:“明天你還要上班,我就做主把喝酒換成飲茶了。”
陸暮堯接過了茶。
“你最近和蓓蓓走的很近啊。”
陸暮堯不意外季元培的開門見山。他想了一下,才開口:“我們,在試著交往。”
“你是我的麵前說和我的女兒試著交往。”
“我其實準備的不是太好,還有點混亂。”陸暮堯話一出口自己就先鄙視起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他越來越能感受到自己以前某些行為的過分。因為夏瀾安,母親一直為自己不值,其實現在他很想去到母親的身旁告訴她,媽媽,你看,人都是一樣自私的。
季元培並沒有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他俯身給茶壺裏添了些水:“你的這個問題我沒有能力幫你,我隻是、也隻能關心我的女兒。”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如果隻談工作,我是很欣賞你的。”季元培不否認陸暮堯是他見過的最適合幹這一行的人之一,他適合做醫生也有擁有極好的技術:“但是,站在一位父親的角度,你不是一個好女婿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