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無極門門主親自上了冷月宮與冷月教主經過了長達兩個時辰的對話後,冷月教才答應放六大門派下山。在旁人看來這兩個時辰一定十分驚險,但實際上那時候房裏時不時傳出愉快的笑聲來,其樂融融。
至於結果,雙方都沒有異議,玉冷之一向自傲根本不稀罕那江東十六州的肥沃,也從沒有涉足之意,也是因此日後多年間黑白兩道相對和平了不少。而對於武林盟的一切事務暫時交由無極門監管,眾人頷首同意,當然,武林中人並不知曉玉冷之和玉默之之間的關係,否則萬萬不會同意。
初十傍晚,玉默之帶六大門派出了天險穀,一場轟轟烈烈的討伐變成了白道多年來的奇恥大辱,對於雲行歌更是人人得而誅之。
路上討論最多的莫過於雁蕩覆滅一事,秋木道人並沒有透露琉璃就是景陽王,隻是也說琉璃公子曾受過王爺恩惠才卷入這場是非,眾人不禁又是一片唏噓。然而事實是琉璃公子自此之後再沒有現身,西樓也隨後漸漸荒廢,於是一年後天下第一閣公子榜七年不衰的榜首終於換了別人……那個如琉璃一樣溫潤安靜的公子真的如琉璃一樣在人前一現便消失,成為了武林最為遺憾的故事之一。
夜,冷月瓊花林。
片片雪白的枝頭上坐著風剪柔,月光照亮她眉宇間淡淡的憂愁,照亮一雙鳳目中眩目的璀璨,她斜仰起頭望月,仿佛想要透過月亮看到那個清亮卻哀怨的男人。玉冷之站在林子對麵的小山坡上,衣袂墨發翻飛中,吹著輕淡而寧靜的小曲子,附和這個靜謐的黑夜。
片刻後玉冷之眸色一沉,曲調也驟然下降,隻因他看到那個一身青衣的男子走了過去,那個身影堅定挺拔,比那日大殿之上還要威武,更難的是,他不能阻止!小柔是喜歡景琉陽的,她從小就不是個喜歡隱藏自己情緒的人,既然愛那便大大方方去愛。
玉冷之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被風吹散,那杏黃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慢慢縮成一個亮點狠狠擊中他的心髒。是的,他也愛她,從一開始就用他的生命去愛,總想舉起自己的全部將她好好保護,她的笑,她的悲,他不想給別人看……但是,他更不願她為難或者悲傷,他選擇放縱,放縱她去天涯海角,放縱她去別人的懷抱,隻要她快樂。
因為她的傷,他遠遠比她更痛!
景琉陽蕩著屬於琉璃的那份溫潤笑容一步步走到樹下,靜靜享受這份歡樂,靜靜仰望著她,她的美,就應該被人仰望。
風剪柔知道他來了,所以撇撇嘴,埋怨道,“為什麼不救清狂,要讓雲行歌把他帶走?”
景琉陽聞言也不禁蹙起了眉,歎道,“因為我還需要知道雲行歌以後的每一步計劃,雲太後不會因為殺了幾個武林人而將他治罪,對於我這個忽然出現的王爺,她更需要留著雲行歌來對付我。”
風剪柔其實早就想到了,有這一問也不過想試試他而已,何況她以後他不會告訴她的。所以下一刻,她垂首,明亮的眸子望過去,“你能保證清狂不會有危險嗎?”
“恩,我保證。”他點點頭,輕輕一躍與她共枝而坐,遞一壺酒過去。
“嘻嘻,你也學會賄賂本宗了嗎?”風剪柔調笑一句,先喝了一口下肚,頓覺得五髒灼熱,又道,“說吧,又想讓本宗給你辦什麼事?”
景琉陽被她這麼一瞅立刻心跳加快,自己也慌亂著喝了口酒,吞吞吐吐問道,“咳咳,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回京都?”
他沒看到,她的手驟然一抖,鳳目裏說不出是苦還是酸。
因此,她舉目遠眺,“回京都幹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飛速拉起她的手,用他的活熱溫暖她的冰涼,這是他這輩子感覺最難的一件事情,可是他更明白如果做不到,他會後悔一生。
“做我的王妃。”
他,吐字清晰,沉穩有力,她瞬間僵住,霞雲飛上雙頰。
許久,她翩然一笑,鳳目微眨,說不出的嫵媚,“嗬嗬,我一向自在慣了,你那王妃規矩太多,我怕終有一天我會因為那些規矩死在自己手裏。”
所以,他慌了,將她的手攥得更緊,鄭重說道,“那我就給你一整個天下,誰都不能再要求你!”
誓言嗎?風剪柔的心軟軟的綿綿的,如果她也有和別人一樣長的歲月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