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頭冷汗,他們也是被她拎出來的好不好?當然有了前幾次的覺悟,在這個愛妻狂麵前還是不要狡辯的好……
景琉陽見午時都快過了,所以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隻這個小小的功夫,風剪柔已經在他懷裏睡了過去,所以十九和翩翩還沒走,景陽王已經運起輕功朝臥室而去。
房間熏了往年兩倍的木炭,熱的人渾身冒汗,景琉陽盡量輕輕的放下她不想吵醒她,可是還是驚醒了,鳳目懶懶一眨,還在迷糊中的她旋即綻放醉人的笑容。景琉陽心頭忽然就酸了,她那麼熱愛生命,愛到即使睡著都會微笑,她有比任何人都多的求生欲望。
“醒了?”他脫了外衣,抱她躺在床上,一瞬間有些氣血上湧。
她翻個身伸個懶腰,依然閉著眼睛道,“太後又找你麻煩了?”
他輕笑,繞指玩耍著她的頭發,“不是太後,是章家。不說這些了,還有幾個大夫,待會兒傳他們過來給你把脈,乖。”
她閉著眼睛俏皮地蹙起了眉頭,撅著嘴道,“不要,玉哥哥的醫術天下無敵,不用找了,蓬萊的血咒就是不死不休。”
“可是……”
“別說了,我隻想開開心心過每一天,直到我死。而且不要給我吃什麼藥了,我不想這麼早就待死在病榻。”
她說得很認真,一字一句紮進他的心,他一肚子話被她拒絕,千世說過,她不想所有人都因為她而煩惱。所以,他輕歎一聲,伸手撫平她擰緊的眉心。
“好,不看了,不看了。”貪婪得抱緊她,心頭還是無法抵禦的酸楚與害怕,“你的內力是怎麼回事?”
似乎她已經淺睡了,挪挪身子呢喃道,“五髒開始衰竭,支撐不起我的內力,所以它們也在一天一天散去。”
“小柔……”
有一種悲傷,是因為無可奈何,有一種悲涼,是因為無法改變。景琉陽知道這才是他真正的報應,是那七年血海生涯的報應,他為無數百姓換了安逸的生活環境,卻不能為他心愛的女人換一世無憂。
血債,孽報。就算養一輩子的花草,救一輩子的生命都無法挽回!天呐,風家的情,小柔的心,到底如何才能報答?
“王爺,方將軍有事求見。”小左在門前輕輕稟報。
景琉陽睜眼,匆忙抹掉眼角幾不可察的一點濕潤,壓低聲音道,“帶他去書房等本王。”
而後,他捏手捏腳下了床,剛挑起幔帳就聽到身後傳來女人雍懶而清泠的聲音道,“忘了拿狐裘。”
轉身,她懶懶支頤像個精靈般注視著他,笑容安靜灑脫,“相公,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會幫你,不遺餘力的幫你完成你所想要的一切,以前是,現在是,將來……如果有將來,也是。”
他,說不出話來,隻是覺得全世界所有的幸福都在他此刻的心裏,隻能微笑頷首,以最簡單的方式回應她最深情的愛意。
溫情被一聲通報打斷,是宮裏太監那細銳的嗓音刺得風剪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太後駕到!”
景琉陽明顯眼神一沉,一股凜冽之氣瞬間暴發,而風剪柔也無奈歎了口氣起身,“唉,又沒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