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的還算平靜,因為雲太後與景陽王劍拔弩張的形勢,京都的氣氛不容樂觀。年過之後,宮裏開始張羅十九王爺的婚事,希望借這喜氣能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
景陽王府。
玉冷之與袁辰飛是昨日到的,因為最後一批千年蓮心很快就要用完了。除了千年蓮心世上再無一味藥物可以延緩風剪柔的衰老,即使有蓮心在她也一樣會生白發。
房裏三個大男人的臉色都不好,風剪柔依然戲謔笑著,“沒有就沒有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們不要這個鬼樣子啦。”
“小柔,我不許你這樣說!”景琉陽一把將她擁住,將下巴抵在她額頭發力,懲罰她雲淡風清的態度。
玉冷之從昨日開始一顆心就反反複複酸澀,她瘦了許多,精神也差了許多,那明媚的微笑已盡絕路。所以他,有生以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自己的無能!
一向喜歡開玩笑的袁辰飛也斂去了笑意,別過臉抿茶,試圖掩蓋自己被感染的悲傷。
風剪柔憐惜得拍拍景琉陽的肩膀,安慰道,“好啦,我不說了。”
他卻忽然將她抱緊,緊到她不能呼吸,他帶著慍怒嗬斥道,“你不是妖女嗎?你一定是故意騙我的,妖都是長生不老的,你在騙我!”
驟然,一屋子人同時怔然,尤其是風剪柔。
原來,他竟愛她如此之深,愛到這樣沒有理智的麻木自己欺騙自己!
玉冷之拉了袁辰飛出去,也恍然覺得冬天很冷。
袁辰飛搖搖扇子,低笑道,“沒想到十七這麼重情,如若小柔柔真的……我怕他會瘋掉。”
玉冷之聞言不禁又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也苦笑一句,“會瘋的人也許不止一個。”
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不過袁辰飛倒也不稀奇。
“也許,打她一出生我就應該將她關在山上。”玉冷之輕歎,望著院裏樹上的積雪出神,“她才二十二歲不到,按理說不應該老的如此之快,知道為什麼嗎?”
袁辰飛一愣,自然也想到了其中必有隱情,當下苦笑搖了搖頭,“如果說還有天下第一閣查不出或者不知道的問題,那就隻是你們冷月教了。”
玉冷之斜睨他一眼,幽幽道,“那蓬萊血咒本就是為了懲罰風蔚然動情,所以風家後人隻要動情,便是一夜白頭。”
然後,二人都不再言語,惟剩一片唏噓。
屋裏依然暖到叫人出汗,然而此刻屋裏的二人誰都出不了汗了,一個因為體虛,一個因為心冷。
景琉陽像個孩子一樣懶在她懷裏,不管是琉璃還是景陽王都從來沒有這樣脆弱過,風剪柔的心一點一點抽痛。
她是不是錯了,不該喜歡他,或者不該讓他也喜歡她?也許那樣,今日他就不會悲傷。
頭一次,因為他,她開始懊悔自己的任性。
“小柔,告訴我,你會長命百歲。”景琉陽喃喃問她,其中的畏懼和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風剪柔僵住,不知該怎樣回答他。騙他嗎?她不是那樣懦弱的人。
“相公,我是妖,一隻不斷掙紮卻終究擺脫不了詛咒的妖。不要這樣,幾百年早殤換你我短暫的幸福,我們應該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