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子蕭不同,他在辦公桌前坐下,敲敲桌子,溫聲說道:“我這次可是奉命而來的。”
顧英爵哦了聲。
周子蕭毫不在意,繼續說:“曉玫這段時間很空,不用拍戲也沒有上課,我媽媽一直勸她和朋友出去玩。”
顧英爵閉著眼道:“小女孩是該出去玩。”
周子蕭挑了挑修得整整齊齊的劍眉,笑道:“她是在等你約她。”
顧英爵沒說話。
周子蕭繼續道:“現在曉玫已經成年了,離你們約定的婚期越來越近,你們也該拿出一段時間來好好相處,總不能陌生人似的就結婚吧?”
顧英爵瞥了他一眼:“你越來越婆婆媽媽了。”
周子蕭笑了笑:“我是為你倆好。”
“行了行了,我心裏有數。”
顧英爵起身拿起外套,側頭問:“我去吃午飯,一起嗎?”
周子蕭開玩笑道:“我可不敢,對著你那張冰山臉,我會吃出胃病來的。”
顧英爵聳聳肩,自顧自走了。
ZA集團總部設在華城市地標性建築,也是全國最高的華城大廈裏麵,除了地板以外,所有牆壁均采用鋼化玻璃建成,顧英爵走在公司過道,稍微向外掃一眼,便能看到滿天白雪,正洋洋灑灑的落下。
早晨看到的那個小小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顧英爵略微一怔,很快將其拋在腦後。
入夜,易小念孤零零地坐在顧家沙發上,沙發很大很軟,但是也格外空曠,周邊都是來來回回忙碌的仆人,越發顯得她身影孤單。
有錢的好處特別多,在這寒冷的冬季雪夜裏,顧家暖氣不要錢似的開,導致易小念雖然身穿單薄外套和休閑褲,但是仍舊熱得臉蛋通紅。
此時此刻,她不但熱,還特別緊張,手指緊緊攥著那枚小小的硬幣,關節發青,力度大到皮膚幾乎快被咯出血來,屁股底下的黑色真皮沙發也仿佛長滿了刺,使她如坐針氈。
這種緊張感一直持續著,累積著,直到晚上十點顧英爵的車燈在院外亮起,終於到達頂峰。
管家拿傘出去迎接顧英爵,女仆跟在後麵幫他拿外套,所有人都眾星拱月般圍住他,因為他是這裏當之無愧的王。
身在他人屋簷下,並且身負重任的易小念也非常想如同那些人一般迎上去,可是她不敢,捏著硬幣的手簡直快抖成篩子。
誰手裏掌握著權利,誰就能控製一切。
顧英爵很少說話,與人打招呼或者閑聊等行為在他身上永遠不會發生,但就算如此,也沒人敢忽視他。
易小念背對大門而坐,深深埋著頭,耳朵裏聽見顧英爵的皮鞋敲擊在地麵上,碰撞出沉著有力的聲響。
一下、兩下、三下。
如同死神的腳步,卻又是易小念最後一根稻草。
腳步聲終於在她身後停住,易小念心跳如雷,緊張感炸滿全身,連頭發絲都不敢動彈。
“吃飯了麼?”
易小念感覺自己像是出了幻聽,那幾個字怎麼看也不像是從顧英爵嘴裏問出來的,可是分明又是他的聲音,低沉且性感,宛如大提琴般美妙。
她驚訝地回頭:“啊?”
顧英爵已經脫掉了大衣,從意大利訂製的高級手工西服無比合體,將他的身材襯托的愈發偉岸。由於才從寒冷室外進來的緣故,他的皮膚比以前更加蒼白,眉眼更加濃黑,有股不怒自威的風範。
顧英爵把手套脫掉,交給身邊的女仆,全程並沒有看易小念一眼,話卻明擺著是對她說的:“這裏不是收容所,沒有結果就應該早點回去,這個點外賣不好點。”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譏諷,易小念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緊張感早就拋到天邊去,站起身與他對視,大聲道:“你小瞧人!在你心目中,我連這點事情都沒辦法做好嗎?”
顧英爵嘴角沒有一絲笑意,冷冷地挑了挑眉:“難道不是嗎?”
“難道兩個字換掉!當然不是了……”易小念深吸口氣,將早已準備好的右手攤開,在他眼前一晃而過,洋洋得意地說:“你看,我找到了!”
雖然她的動作很快,顧英爵隻來得及看一眼,但是也知道在哪幹淨柔軟的掌心中,一枚一元的硬幣正閃閃發亮。
顧英爵麵無表情:“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是你說好的,隻要我找到了硬幣,你就會讓我留下來。”
易小念雙手抱在胸前,質問道:“莫非你準備反悔嗎?”
顧英爵絲毫不為所動:“我說的,是你找到我扔的那枚硬幣,而非你手中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