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易小念兩條細細的彎眉擰成一個煩惱的川字。
顧英爵不言不語地看了會兒,好笑的哼了一聲。
不過是這麼個簡單的事情而已,也值得如此糾結麼?真是個傻女人。
他暗自嘲笑的時候,易小念終於做出了決定。
看在一百萬的份上,燈就給他吧,害怕不會死人,但換不起債肯定會死人,她辛辛苦苦生存到現在,可不是為了來和他搶一盞燈的。
何況,以兩人之間懸殊的體力來看,自己就算想留下,恐怕也搶不過他,不如直接討好他。
光影搖曳,床頭燈被放回了原位,易小念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起膽子,說:“我走了。”
“真的麼?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留下來的機會。”
顧英爵聲音低沉,表情玩味地看著她。
“什麼機會?”
顧英爵伸出修長的右手,拍了拍身體旁邊的空位,挑起眉道:“服侍我。”
“……你瘋了嗎?”易小念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害羞什麼?你不是很擅長做這種事麼?為了自己的需要而出賣身體,嗬嗬……”顧英爵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你抓得很準,我的確喜歡單純的女人,但並不是這種偽裝出來的單純。”
偽裝?易小念幾乎快被氣笑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會繼續留在這裏受你侮辱嗎?”
顧英爵不為所動:“明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所以幹脆撕破臉是麼?”
易小念氣急敗壞地點頭:“沒錯!是!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才不會來這裏白費功夫。”她撇了一眼台燈,冷冷地說:“我不會委曲求全的,你自己玩吧。”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後,房門砰的一下被關上。
顧英爵看著她飛快消失的背影,一動不動,陷入沉思之中。
另一邊,易小念跑到自己的房間,用背緊緊抵著門,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盡管剛才走的時候氣勢十足,實際上她幾乎是逃開的,不管有沒有目的,以顧英爵的財力,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可是那又怎樣?有錢就可以隨便侮辱別人了嗎?易小念從小失去父母,算是在歧視之中長大,因此每當在遇到此類言語和行動上的欺壓,反應便會格外激烈。
她很慶幸自己長大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而且就算不堅強,也並沒有懷抱可以給她依靠。
用袖子擦幹眼淚,易小念摸著黑,磕磕絆絆地走到了床頭,用被子將自己從頭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直到幾乎快透不過氣來,這才稍稍感到安心。
平靜下來之後,她聽到窗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雪從樹葉上落下,又仿佛是有人在撓玻璃。
怎麼辦?得轉移注意力才行,易小念揪著被子,暗自在心中罵道:“該死的顧英爵,總裁就了不起嗎?和我睡過就了不起嗎?還真以為我愛你呢,就你那個冰山樣,再有錢也得打一輩子光棍……”
咒罵的效果很好,悉悉索索的聲音完全消失,但是門那邊,卻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
軟軟的,輕輕的,像是有人穿著棉拖鞋,走在厚實的羊毛地毯上。
這明顯不是幻覺!易小念顧不上再咒罵,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門把手被轉開,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床邊。
這一停,等了很久也再沒動靜。
被子裏麵氧氣本來就少,易小念快被自己憋死了,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發現房間裏居然有了光亮。
她驚訝極了,把被子掀開坐了起來,隻見床頭櫃上赫然擺著那盞台燈。
所以剛剛的腳步聲……是顧英爵來到她房間嗎?那他人呢?
易小念猛地轉過頭,看見顧英爵正站在燈光的邊緣處,身影高大,隻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她嚇得倒抽一口冷氣,捂著胸口道:“喂!你站在那裏做什麼?裝鬼嚇人嗎?”
慘白的臉開了口:“想讓你感同身受而已。”
顧英爵說完轉過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明天我很早就要去公司,你必須在那之前準備好早餐,還有,我要的咖啡,不是牛奶。”
易小念急急忙忙下床,大聲問:“你就這麼走了?看得見路嗎?要不要我拿著燈送你啊?”
回答她的是關門聲。
易小念隻得又退了回來,她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台燈,由於長時間的照明,燈泡已經開始微微發熱,在這寒冷的冬夜裏,顯得格外溫暖。
顧英爵剛才說得話雖然很過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易小念想得出了神,連自己臉上泛起了微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