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下身都被鮮紅色的血液染濕,散發著濃鬱的甜腥氣味,身體卻輕的不像話,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小臉白得可憐。
顧英爵第一次發現她原來是那麼的脆弱,像是隻要自己稍稍用力,就會將她碰壞。
小區處在繁華的市區,救護車很快趕到,一群專業的醫護人員從他手中接過易小念,讓她躺在推車上,送進了車廂。
顧英爵回到自己車上,讓司機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麵。
助理坐在前排,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中觀望,發現他臉色疲憊至極。
在ZA工作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從顧英爵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到達醫院後,易小念被直接送到搶救室搶救,顧英爵站在走廊上等候。
助理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後,用極輕地聲音謹慎提醒道:“顧先生,您要不要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再過來?”
顧英爵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白色的襯衫下擺全是從易小念身上沾來的血,看起來非常觸目驚心。
他雙拳緊握,忍了很久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發火,對助理擺了擺手:“不用了,現在也很晚,你先回去吧。”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的確早就超過助理的工作時間,換做以前,他肯定如獲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
但是今天不同。
助理想了想,決定留下來幫忙,提議道:“我回去也沒有什麼事,不如去別墅給您拿一套幹淨衣服過來。”
顧英爵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也行。”
助理走後,顧英爵仍舊站在搶救室門口,寸步不離。
說實在的,易小念不過是個情人而已,身份卑微,也沒有什麼存在感,哪怕真出了什麼事,對於顧英爵來說也算不上損失。
可是一想到進入救護車之前,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孔,顧英爵就無法說服自己離開。
易小念沒有家人,不善交際,唯一的朋友還因骨折在住院,如果她死在了這裏,說難聽點的,連個給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搶救室外麵的燈一直在閃爍著,攪得人格外心慌。
助理去到別墅,拿了衣服回來,顧英爵換上之後又等了好一會兒,醫生終於從門後走出來。
“請問病人怎麼樣了?”助理迎上去問道。
醫生一邊解開口罩一邊說:“頭部有輕微腦震蕩,整體無礙,過兩個小時就會醒來。”
他在二人之間打量了一圈,問:“請問二位誰是病人的伴侶?”
顧英爵沉聲道:“是我,怎麼了?”
“請跟我這邊過來一下。”
醫生將顧英爵帶到自己辦公室,坐下之後,認真問道:“請問您是顧英爵顧先生嗎?”
顧英爵皺眉道:“是。”
“我聽說您還是未婚狀態,請問裏麵的年輕女子和您是什麼關係?”
“這個和病情有聯係麼?”顧英爵最煩把時間浪費在八卦上麵的人,聲音隱約帶出了幾分不耐煩,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絕對不會把易小念送到這種人聲嘈雜的公立醫院。
醫生早已踏入中年,時間不但讓他禿頂,也為他磨練出察言觀色的本領。
他微微一笑道:“當然有關係,因為這位易小姐出血的原因並非摔傷,而是先兆流產。”
顧英爵愣了楞,隨即問道:“你是說她懷孕了?”
“沒錯。”醫生點頭道:“所以我才問你和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以及想不想留下這個孩子。”
“留不留下會有什麼影響麼?”
“您是指從病人身體的角度來說嗎?”醫生見顧英爵點了點頭,解釋道:“她這次算是先兆流產,拿掉的話自然要按照流產的規格來護理,如果留下,那麼以後幾個月需要格外小心,必需靜養,否則很有可能會變成習慣性流產。”
顧英爵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醫生問:“請問您準備如何處理?”
“這個你不用管,等她醒來以後,我會讓我的私人醫生為她辦理轉院手續。”顧英爵站起身準備離開,拉著門把手停頓一下,回頭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醫生正想大義炳然的說為病人保守隱私是自己的職責,但是從顧英爵的眼神中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改為乖乖點頭。
從搶救室出來之後,仍處在昏迷之中的易小念被轉入ICU病房。
如醫生所說,她的身體已無大礙,醒來隻是時間問題。
顧英爵坐在病床前,靜靜地注視著她,助理不敢上前打擾,站在門外守候著。
易小念醒來的時候,首先聽到的是病房裏麵,醫療機器運轉的聲音。她感覺渾身上下疼極了,像是被人拆掉每一根骨頭,又重新拚湊起來一般,難以忍受地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