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說的話不無道理,易小念來之前也有這樣的顧慮,可是麵對麵聽到別人如此評價自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
不要玻璃心,不要玻璃心,易小念在心中暗自叮囑自己,而後問道:“那顧先生什麼時候回來呀?”
助理攤開手道:“誰知道呢,起碼得等開完會吧,這段時間可夠忙的。”
他走向辦公桌,從上麵挑出幾份文件,把剛才周子蕭送來的那份也夾在裏麵,然後抱著走進電梯。
易小念很想跟他一起出去看看,可是耳邊還回蕩著他的囑咐——在這裏坐著,不要到處亂跑。
其實她早就該想到的,顧英爵根本不會給她安排什麼正兒八經的工作……
易小念歎了口氣,想找個東西坐下,鑒於之前的失誤,她不敢再對那些形狀不明的擺設品下手,直接走進辦公室裏,拉了把椅子坐下。
顧英爵的辦公室一如他本人,整潔明亮,毫無任何趣味性的東西,連筆筒裏的筆都是最簡潔的型號,嚴肅到令人發指。
易小念不禁懷疑,顧英爵的生活中除了工作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東西了嗎?一點興趣愛好都沒有?畢竟貧窮如她都會偶爾看看電視上的帥哥流口水啊,反正看電視也不用錢。
不,嚴格來說顧英爵還是有愛好的,如果不是真的熱愛的話,誰會有毅力啃完他床頭那幾本枯燥乏味的專業書呢?
想到這裏,易小念把視線投到了辦公室的一角,果不其然,在那裏又看見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巨大書櫃,上麵擺滿了各種厚重如磚頭的書籍。
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坐了一個多小時,易小念覺得自己都快閑得長毛了,拿出早上顧英爵還給她的手機看了看,發現這裏居然有公共網絡。
要鏈接嗎?看個電影打發時間也好,可是萬一顧英爵強迫症發作……易小念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決定另外找點事做,否則實在太難熬了。
辦公室裏非常幹淨,起碼視線所及的地方沒有一點灰塵,不過研究表明,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其實有許多細菌隱藏,易小念找到一塊抹布,打算把所有地方都擦一遍。
她得讓顧英爵知道,即便他有錢願意養她,可她也不是隻會吃白飯的。
就當她擦得如火如荼,大汗淋漓,就差沒爬到天花板上去擦吊燈的時候,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顧英爵和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來。
易小念正搬了張椅子踮腳,伸長了脖子和胳膊去擦書櫃頂上的灰,如果上麵再掉下一根麻繩,那麼她此時的姿勢和上吊無異。
眾人看見易小念都愣住了,顧英爵皺眉問道:“你在做什麼?”
易小念登時羞得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一邊用袖子去擦椅麵上的灰一邊解釋道:“我閑得無聊,正好看見有塊抹布,所以……”
顧英爵打斷她的話:“夠了,你先出去。”
他的聲音十分沉重,和早上來的時候聽起來完全不同,感覺就像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一樣,易小念抿了抿嘴,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
厚重的木製大門在背後砰的一聲關上,好像甩在她臉上的一個耳光。
易小念揉了揉臉,蹲在電梯門口。
她不想在這兒待了,她想回去,工作時的顧英爵讓她覺得很陌生,就像是……就像是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麵時的樣子。
毫不留情,果斷決絕。
她在外麵蹲了兩個多小時,腿都麻了,才看見辦公室的門終於打開,之前進去的人都從裏麵走了出來。
易小念連忙站起身讓路,看著他們走進電梯裏。
“為什麼不找個凳子坐下?”顧英爵冷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易小念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解釋道:“聽說你這裏有很多藝術品,怕弄壞了。”
顧英爵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是憐憫還是嫌棄。
易小念站在他麵前,抬頭問道:“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你想回去?”顧英爵抬手看了眼表:“不行,我待會兒還有重要的會要開。”
易小念說:“你可以讓司機先送我回去啊,反正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麼事做。”
“你是對剛才我讓你出去的事情感到不悅麼?”顧英爵極為難得地解釋道:
“公司有請專業的清潔工,不需要你做任何清潔工作,因為他們絕對做得比你好,而且我們談話的內容比較重要,為了保密,不能讓外人在場。”
外人易小念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真的有點無聊,要不然你給我一份工作吧,哪怕是最簡單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