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爵蹙眉說道:“你覺得你在我心中還有可信度嗎?”
手裏的陶碗還在冒著熱氣,像是提醒她麵前這個男人才救了她一命,易小念識相的閉上嘴。
顧英爵抬眸掃了她一眼,伸出修長的食指,嗓音低沉卻認真無比地說道:“第一,從今往後,你無論去哪裏,都必須提前和我報備,得到我的允許才可以出去。”
易小念乖巧的點點頭,答應下來。
這點對於兩個人都很有幫助,顧英爵可以隨時知道她在哪裏,而她也會減少遇到危險的機會。
顧英爵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伸出中指,繼續說道:“第二,以後你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提前和我報備,沒有經過我的許可不許做,不能吃我給你以外,從任何途徑獲得的食物以及飲水。”
前麵一半還說的過去,後麵一半易小念有點不願意,反駁道:“如果是阿蒙他們給的呢?也不能吃嗎?”
“我會和他們打招呼,讓他們直接給我。”顧英爵坦然自若地說完,皺眉看向她:“怎麼?還有意見嗎?”
易小念抱著陶碗揮揮手:“沒有沒有,你接著說吧。”
顧英爵哼了聲,繼續說道:“第三,不能隱瞞我任何事情……”
易小念打斷道:“任何事情是指?”
顧英爵解釋道:“我問你什麼你都要如實回答,見了什麼人?吃了什麼東西?腦子裏在想什麼?以及……”
“等等等等……”易小念越聽越不對勁,腦子裏在想什麼都要告訴他?還讓不讓人有點隱私了?憑什麼啊?
她把腦中的反駁轉化為語言,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顧英爵說:“憑你懷孕了。”
“世界上懷孕的女人又不止我一個,難道她們都和我一樣,不能有隱私嗎?”
“世界上懷孕的女人的確不止你一個,可是她們懷孕的時候,可不會整天想著如何從丈夫身邊逃跑。”顧英爵言之矬矬,毫無破綻:“我是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
易小念想都沒想就反駁道:“我什麼時候想著從你身邊逃……”
話說了一半,她訕訕地住了嘴,雖然來島上已經一個多月了,在島外發生的事情像是上輩子的事,但是不能否認它們仍然存在過。
那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提起來對誰都是傷害。
顧英爵見她低著頭,一眼看穿她心裏在想什麼,說道:“你不願意就算了,這三條都作廢。”
易小念抿了抿唇,小聲說道:“我不是不願意,就是覺得不公平……”
“不公平?”
“我把什麼都告訴你,你願意把什麼都告訴我嗎?”她說著抬起頭,充滿希望地看著顧英爵。
但是顧英爵什麼也沒說。
易小念自嘲地笑了笑:“就當我沒提吧,前三條我都答應,繼續下一條。”
顧英爵眉心鬆開,吐了一口氣:“沒有下一條了。”
“是麼……”易小念端起已經變涼的藥,仰頭喝光,然後準備下床洗碗,剛剛移動腳,手裏的空碗就被顧英爵接了過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能夠把人照顧的這麼周到了……
易小念感慨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連忙問道:“我聽說懷孕的時候是不能隨便吃藥的,你有沒有……”
她話沒有說完,顧英爵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一邊走去桌前放碗一邊說道:“你放心吧,我特意問過阿蒙的。”
易小念鬆了口氣,在簡陋的木床上慢慢躺下來。
此時屋外天色以黑,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不時有冷風從外麵吹進來,但是土屋裏點著火把,十分溫暖。
顧英爵把一塊粗布拋到易小念身上,端著幾個套碗出去洗。
他始終是愛幹淨的,無論是在華城市還是現在,盡管兩種環境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但是他盡可能的在自己能力下做到最完美。
易小念看著他衝進雨中的背影心想,這大概就是顧英爵能夠創建ZA,並且將其發展至今的原因吧。
他這麼優秀的人,就像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無論放在哪裏都會做得很成功的,即便是像她一樣擺地攤,恐怕也能發展成行業壟斷。
相比之下,她自己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樣完美的顧英爵,留在如此荒蕪的島嶼上,對他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就像把鑽石埋進土裏,把藝術品扔到垃圾堆。
易小念覺得很心疼,可是又想如果他真的離開了,回到華城市去,即使自己到時也跟著回去,兩人也再找不回現在這種感覺了。
他的生活裏隻有她,獨一無二的感覺。
越想越覺得自私,愧疚感從心底再次浮上來,易小念正糾結著,顧英爵從外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