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立刻退後了一步,從他手中躲開,把顧小雨抱緊了一點,防備地看著他:“你要幹嗎?”
周子蕭的手指落了個空,溫軟的觸感卻停留在指尖,他閉眼回味了一秒,笑著說道:“你已經不會去找英爵了,不是麼?”
“你憑什麼這樣說?”易小念蹙眉問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在結束以後會幫我和他開一個發布會,澄清我們的關係嗎?”
盡管她的確不打算再回去找顧英爵,可是周子蕭說這樣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要開發布會澄清?
周子蕭意外地點了點頭:“發布會的確是要開的,不過不是給你和英爵,而是曉玫和英爵。”
他停下來看著易小念濃重豔俗的妝容,譏笑道:“你以為憑你的姿色和背景,英爵真的會取你這樣一個貧賤的女人嗎?離開他之後,你一個小姑娘帶著個還在吃奶的兒子準備靠什麼生活?”
周子蕭振振有詞地說:“相信我吧,除了他以外,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起碼我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嫌棄你已經生過小孩。”
他一副理直氣壯,頗有道理的樣子,而易小念卻恨得牙癢癢,隻想扇他兩耳光。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易小念冷冷撇開臉:“你做夢去吧,我就算餓死也不會隨了你的!”
周子蕭聳聳肩:“那你就試試吧,反正我是無所謂,有你來求我的時候。”
易小念抿緊嘴唇,把顧小雨抱緊了一點,企圖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暖意,支持著自己走下去。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先前休息的房間,周子蕭把易小念推了進去,然後對門外的保鏢吩咐道:“你們把她看好了,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再送她回去,期間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她,如果出了什麼問題……”
他儒雅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暴戾的神色:“你們就別怪我無情了,知道嗎?”
“是!”
保鏢們齊齊一應聲,周子蕭哼了一句,準備離開,易小念卻在這時開了口。
“你為什麼不放我走?”
“什麼?”
易小念表情麻木地說道:“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麼?”
“你把自己的作用想得太簡單了,嗬嗬……”周子蕭冷笑了兩聲:“你的確沒有了利用價值,可是你懷裏的小子,價值可大了去了,他可是英爵的兒子啊,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把你放走嗎?”
他不缺錢去養一對沒有工作能力的母女,但是可以用來限製顧英爵的東西,在這世界上可不好找。
他周子蕭是多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把已經到了手的把柄丟掉呢。
易小念驟然變了臉色:“你要對他怎樣?”
周子蕭不屑道:“你放心,我現在沒有興趣殺人,隻要你乖乖聽話,一切按照我說的做,我保你後半輩子享盡榮華富貴。”
他說完看了眼易小念,轉身便走了,保鏢在他走後馬上關上房門,看著那道穿著白色西裝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易小念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是悔恨嗎?後悔輕信他的話,被他騙了?
的確是有,但那並不是最重要的。
易小念知道自己是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了,外麵的保鏢都帶著槍,平日裏客客氣氣的,如果她要逃,那可都是翻臉不認人的主。
她抱著顧小雨在沙發上坐下來,從帶來的包裏拿出奶粉給他喝,抬頭的一瞬間,看見麵前電視的黑色屏幕上,倒映著自己陌生的臉。
她在台上對著上百個攝影機講述自己當小姐的經曆時,周曉玫在下麵看熱鬧應該看得挺開心吧。
她把自己講得越低賤,顧英爵看到以後對她的恨意就越深,而周曉玫的勝算也就越大。
易小念看著看著,沒由來的泛起了一陣惡心,連忙把顧小雨放好,然後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
幹嘔了半天,什麼也吐不出來,她打開水龍頭想要把臉上的妝洗掉,卻發現阿哲用的化妝品防水性能太好了,洗了半天,沒有徹底洗掉不說,臉上髒成了調色盤,紅一片黑一片的。
易小念抬頭看著鏡子,恍惚之間,仿佛從上麵看見了顧英爵的眼。
那是多麼深情的一雙眼啊,如同浩瀚星空裏光芒清冷的月,讓人舍不得離開。
但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她的預想是對的,他們的溫情隻能存在與小島,一旦離開,將粉身碎骨。
把鏡子用毛巾蓋住,易小念低垂著眼走回了客廳,抱起拿著奶瓶玩得起勁的顧小雨,把臉埋進他頸窩裏,低低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