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確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因為感情引發的災難,可是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又怎麼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
周曉玫以前也沒有如此瘋狂過,隻是因為感情壓抑了太久,才做出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來。
她可以理解周曉玫,但是她永遠不會原諒她。
不僅僅是因為周曉玫傷害了她,更是因為在傷害之後周曉玫又欺騙了她。
利用她的同情心和心軟,再一次將她引向死亡深淵。
見易小念半天不說話,護士喊了幾聲:“易小姐?易小姐?”
易小念回過神來,笑了笑:“沒有那麼複雜,我隻是服錯了藥而已。”
護士半信半疑:“原來是這樣啊……”
易小念點點頭。
兩人沐浴著陽光,又往前麵走了一小段路,易小念聽見身後有人急匆匆地喊道:“易小姐!您的電話!”
她轉頭一看,是顧英爵的保鏢,心情頓時激動起來。
“誰打來的?”
保鏢一路從病房跑出來,氣喘籲籲地停在她麵前:“顧先生……”
易小念仿佛聽到自己心底花朵開放的聲音。
保鏢把手機遞給她,然後識相的帶著護士離開了草坪,站在病房樓的門口遠遠看著她。
易小念很緊張,不知道自己會聽到什麼新的信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拿起手機,輕聲“喂”了一句。
顧英爵說:“你身體怎樣了?”
“好的差不多了。”
“是嗎?那就好。”
經曆過那樣的生死大事,顧英爵卻表現的平靜極了,像是隻出去旅了個遊一般。
易小念忍不住問道;“你還在醫院嗎?”
“是的。”
“情況怎麼樣?”
“曉玫已經轉到特護病房了,還沒有醒。”
易小念略有些吃驚,三天還沒醒,看來傷得真的很嚴重。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是全身重度燒傷,即便醒來,也要休養很長時間。”
“那……”易小念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最後咬牙問道:“你會一直陪在那裏嗎?”
顧英爵沉默了幾秒,說:“不會的,我還有工作。”
她問得可不是工作,顧英爵不可能聽不懂,答案隻有一個,他在故意回避。
易小念想了想,說:“那我能不能過去探望她?”
同時看看你?
問出口之後她就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幸而顧英爵很快做出了回答:“可以,你來吧。”
易小念鬆了一口氣,約定好了見麵的時間,便掛斷了電話。
顧英爵的語氣一直很平靜,可是和他簡短的聊了幾句之後,讓易小念有一種如同隔世的恍惚感。
易小念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因為她在心底把對方看得太重要的緣故。
無論如何,顧英爵同意了讓她今天下午,去周曉玫所在的醫院看她。
今天是留在華城市的最後一天,如果不做些努力的話,易小念明天就得跟隨著布蘭的人離開這裏了。
很有可能下午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
可不能穿病號服去,得好好打扮,給對方留下一個好點的印象才行。
易小念轉動輪椅轉了個頭,朝護士揮揮手。
經過一中午的時間,在護士的幫助下,易小念換上了一條白色連衣裙,裙子的領口是淡粉色的,讓她看上去略微顯出些好氣色。
易小念把盤著的頭發披下來,又讓護士幫忙自己去外麵買了一隻淺色的口紅,在嘴唇上薄薄的塗了一層。
最後她找到周醫生,申請暫時去掉輪椅,進了醫院之後直接走著去見顧英爵。
周醫生意料之中的同意了,並且衝她開了個玩笑:“如果你哪天缺錢的話,請隨時來找我,我願意出高價讓你替我們醫院拍一個產後恢複的宣傳單。”
易小念羞澀地笑了笑。
約定時間到了,保鏢載著她去到另外一家醫院,易小念穿過人來人往的大廳,通過電梯上了十六樓,腳步緩慢地走在走廊上。
保鏢看她走得艱難,提議道:“不如您在這裏等著,我去把顧先生叫過來?”
易小念擺擺手:“不,你去忙自己的吧,我可以慢慢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她想做得盡心。
保鏢於是暫時離開了她,易小念又往前走了十多米,終於看見了病房外麵的顧英爵。
他坐在特護病房外麵的長椅上,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西服外套被脫下來放在了一旁,襯衫的邊緣有些褶皺,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
陽光從最後麵的窗戶外麵斜斜的照進來,將顧英爵那五官深刻分明的臉照亮了一半,另一半則陷入了更加濃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