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希望顧英爵此時能站起來抱住她,然後對她說——一切都是誤會,他剛才是開玩笑的,他現在就去告訴顧母,他們要離開。
可是顧英爵沒有,他隻是沉默地坐著,半晌之後才低低地說了聲:“抱歉……”
易小念簡直快瘋了。
她不要他的道歉!她從來都不要他的道歉!
“我想我明白了。”易小念用手背擋著眼睛,讓自己的哭花的眼妝看起來不是那麼恐怖。
她深吸了幾口氣,嗓子像卡了魚刺般難受,但仍然堅持著說:“我們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吧,這段時間,我不想看到你們了。”
說完,易小念拎起包,轉身就往外跑。
“小念!”顧英爵站起身來拉她,易小念把他一推,奮不顧身地跑出了顧家。
“譚哥,開車!”易小念氣喘籲籲地跑上了譚哥的車。
譚哥看見她的樣子有點傻眼:“易小姐,您這是……”
“不要管!快開車!”易小念拍打著車座椅。
譚哥隻得踩下油門。
開出了百來米,易小念才回頭望去,隻見顧家的別墅裏衝出來一個身影,後麵還跟著幾個攔他的保鏢。
那是顧英爵。
他身上隻披著一件大衣,腰間係著的仍然是浴巾。
盡管以他的外貌條件,什麼都不穿也一樣英俊逼人,可是易小念還是看得心疼極了。
顧英爵就應該衣冠整齊,風度翩翩的,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種狼狽模樣。
都怪她……
可是她能怎麼辦?她真的受夠了顧母和唐欣蘭的為難,再待下去的話,她會瘋的。
易小念狠心地撇開了臉,看著前方漆黑一片的路麵。
譚哥小心翼翼地問道:“易小姐,您要去哪兒?”
她還有哪裏可以去呢?回酒店也不行,顧英爵打個前台的電話就能找到她。
易小念想了想,回憶起多年前自己曾經在華城市住過的一家酒店,便把地名報出來,讓譚哥開過去。
深夜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一路暢通無阻,他們很快來到那家酒店,居然還在經營,沒有倒閉。
“譚哥,我求你件事好不好?”
易小念下了車,站在車窗外對譚哥說道。
譚哥大驚失色:“您是老板,我是員工,哪裏用得上求這個字呢!”
易小念說:“我和英爵吵架了,我不想讓他馬上找到我,你不要把我現在住得酒店告訴他,好不好?”
譚哥畢竟是從顧英爵手裏領工資的,為難地看著她:“這個……”
易小念說:“你應該知道,等下你走了,我照樣可以打車換酒店的。”
譚哥咬了咬牙,答應下來:“好吧,顧先生那邊要是問起來,我會盡量替您隱瞞。”
易小念道了謝,譚哥離去。
她走進酒店裏,給自己開了間房間。
奔波了一整天,回來之後居然又碰上了這種事情,易小念早已疲倦至極,隻想什麼都不管,悶頭大睡一覺。
洗完澡出來,易小念看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閃動,顯然是收到了信息。
是顧英爵發來的麼?
易小念莫名的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拿起來一看,原來是顧小雨發來的。
“媽媽,我就睡在你們隔壁,你們剛才吵架的事情我都聽到了哦……顧英爵是個大混蛋,我站在你這邊,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邊!PS:如果你給我買榴蓮吃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你往顧英爵的咖啡裏下毒或者吐口水……再PS:往奶奶或者唐欣蘭的咖啡裏也行。”
易小念看著短信,忍不住笑了起來。
以前被顧小雨氣得快發瘋的時候,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反過來被他安慰的這麼一天。
她回了條短信:“好好睡覺吧,我們的事不用你管,我也要睡覺了。”
顧小雨之後再沒發短信過來,估計又是在背地裏說她蠢。
易小念躺在床上,看了半響陌生的天花板,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房間裏很安靜,沒有女傭催她下樓吃飯,也沒有顧母給她臉色看。
之前已經習慣了那種忍氣吞聲的生活,猛然抽離了,竟然一下子沒辦法適應。
易小念孤零零地坐在床邊,想了很久,決定趁今天什麼事都不用做,在周邊隨便走一走逛一逛。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顧母、唐欣蘭、父親、安老師……一個一個,身影織成了網,讓她喘不過氣來,
繼續被這些事情困擾的話,她會支撐不下去的。
在酒店吃了早飯,易小念走出了酒店大門。
她從小就是在華城市長大的,對這裏理應無比熟悉,然而華城市太大了,城南和城北完全是兩個麵貌,加之這麼多年沒有回來,易小念看著周圍的建築,竟然不太明白自己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