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已是晚上九點。
土豆和他老婆不在,家裏空蕩蕩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我抽煙,半躺在床上看電視。我突然發覺自己最近抽煙的頻率猛增起來,幾乎已到了隨時不離手的地步。
電視很沒意思,翻遍了所有的頻道,也沒找到一個勉強能看下去的節目。
我去網吧上了網。
打開QQ,雪蓮的留言冒了出來,她說:“方休,我來你已走,下次相遇,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或許今生,或許來世都不再有!
本想告訴你,這個秋天,我就要踏上了別人的紅地毯,隻是希望你能給我一聲祝福。然而,滿懷的希望,卻變成了傷心的失望。
終還是放心不下,在未踏上那片紅地毯之前,我決定來看看你,看看那段熟悉的愛情,看看那段過往的記憶,還有那個這些年一直印在我心中的容顏。
因為在不久的明天,我就會為人妻,將不再任性。
一直在幻想現在的你是個什麼樣子?過的又是一種怎樣的生活?是否依然如前?
如果,如果你看到了這段留言,那麼,親愛的,請容許我最後再任性一次,給我騰出一點時間和空間,來迎接我的到來,來裝載我的愛情,好麼?”
看完這段留言,我無比感動,為自己遇到這樣一個癡情的女孩,心裏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可是,愛情不是憐憫,不能給予,就是不能給予。
於是,我給雪蓮打電話,想告訴她,這世界上有一種情,不一定非要經曆才能刻骨銘心,不一定非得刻骨銘心了,才算永恒!
可是她的電話卻不在服務區。
看她的留言時間,顯示在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十一號零晨二十分,也就是我給她打電話叫她上網的那天晚上。屈指算來,時間已然流逝了一天一夜。
看著那錐心的文字和那冰冷的屏幕,這個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迷惘,什麼是心痛。
沒人能夠體會或者能夠感受得到我此時的心情,愛和被愛,都在那幸福深處舉旗不定。
我知道此時我需要清醒,同時也需要模糊。
走進網易聊天室,然後對著所有的陌生人訴說著我的故事,一個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的故事。
我知道,被一個人愛是幸福的,那種幸福,是收獲之後的感動,是收獲之後的滿足,雖然,心不為所係。
可是愛一個人更是幸福的,這種幸福,是付出之後的喜悅,是付出之後的期盼,更是付出之後的幸福。雖然,在付出之後,我們總是希望收獲的那個人,能回饋點什麼,一句話,或者是一個字,一句的祝福。
心有所係,幸福的背後,還有什麼所不能承受呢?
陌生的背後,有人為我送來了祝福,他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你會幸福!”
陌生的背後,也有人為我送來了擔憂,他說:“被人愛是一種幸福,隻願愛你的那個人,能夠日月長久。”
……
我記住了他們所饋贈與我的話。
在暢盡一切糾纏,道過最後的感謝後,我下了線,關了手機,去了酒吧,然後醉意朦朧的住進了招待所。
我知道雪蓮要來,或許這個時候,或許下一刻鍾,她就到達了我的城市。
我要把我自己,與所有熟知的人隔絕起來。
我不能讓自己,走進那欲望與道德的禁區。
否則,我不光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愛的方舟,也對不起,愛我的所有人。
我要讓雪蓮知道,愛一個人,不是占有或者犧牲,我們絕不能,去傷害愛自己的那個人。
於是,我給雪蓮的手機留言說:
“雖說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一次相遇,可是遺憾的是,我卻心有所係。
告訴你我現在的樣子,曾經如昔沒有區別,隻是心中已裝載了一種叫幸福東西。
你要知道,愛一個人,不是占有或者犧牲,我們絕不能,為了讓自己的情感銘心刻骨,而去蓄意的傷害另一個人。
雪蓮,如果你還愛我,就請原諒我,原諒我不能給你騰出時間和空間,來裝載你的愛情。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既然我們已經長大,那麼,我們就應當為自己的言行,負起責任來,好麼?
隻願你在今後,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