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來了。”心眉站了起來，看著冷奶奶氣色不錯，鬆了一口氣，趕緊過去扶她，冷奶奶卻一個偏身，不讓她碰著。
心眉淡淡苦笑，放下自己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老李，你先到外麵等。”冷奶奶打發走李叔，本來還帶著一絲期待的心在看到心眉肚子的那刻，臉色冷沉，盡是冷漠的嚴厲。
“奶奶，您吃過晚飯了嗎？還是要喝點什麼？”心眉在她冷淡的目光下，如坐針氈，放在桌下的兩手拗成了一團。
“不必了，還有，叫我冷老太，這聲奶奶我承擔不起。”冷奶奶譏誚道，撇過頭，看著窗外，胸口起伏不定，氣的不輕。
“奶奶，您不相信我嗎？我沒有騙您，一句都沒有。”心眉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卻被她強硬的抽了回去。
冷奶奶拄著拐杖的手再也冷靜不了，連連蹭了地麵，臉色漲紅：“本來我還有殘留的希望，不過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老眼昏花了，活了一大把年紀給人耍的團團轉，還期待著抱曾孫，可憐我的禦兒還因為你出國兩個月不回家。”冷奶奶端起眼前的水杯朝心眉潑了過去，重重的放下被子，不停的冷哼，臉色氣的脹紅。
旁邊正在閑聊的一些人，驚訝的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同情的看著被潑水的她。
水隻是溫的，潑在臉上，卻比冰水還冷，心眉分不清是淚還是水，但是她知道，奶奶很氣很氣，看到她明顯不止四個多月的身子，她失望極了。
“奶奶，您不要生氣。今天我約您出來，隻是想要告訴您，孩子，是禦的。這點，我從未撒謊。”心眉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擠出笑容，仿佛被潑水的不是她。
“如果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講這個，那就不必了。”冷奶奶顫巍巍的站起來大否那離開。
“奶奶，您聽我告訴您一個故事好嗎？就五分鍾，求您。”空靈的聲音，空洞失神的大眼，荏弱纖瘦的身子卻挺著一個大肚子，冷奶奶這才發現，她瘦了，不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連那握緊玻璃杯的手指，同雞爪子差不多，青蔥的十指，皮包骨。
這段時間，她也不好過！
心一軟，冷奶奶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哼，依然看著窗外。
心眉淡淡一笑，也一同望向窗外，萬家燈火，每一盞，都是一個溫暖的家，而她，卻孤零零的，好寂寞啊，如果不是孩子，心眉知道，她撐不下去的。
“奶奶，其實我同禦，怎麼說呢——”聲音突然有點哽咽，心眉低垂下頭，忍禁不住眼眶的灼熱，吸吸鼻子，回憶起那天晚上——昏暗的街道、一個清冷孤獨獨自抽煙的危險身影，還有，還有她尖叫求救絕望的聲音。
冷奶奶聽出她的異常，看到她低垂下頭，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顫抖，冷奶奶伸出手，碰觸了心眉一下。
“孩子，有什麼苦衷好好說，奶奶聽著呢。”熟悉的溫柔，帶著理解，讓心眉終於忍不住，趕緊掏出紙巾掩住自己的臉，長發將她隱藏，好半晌，心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露出紅紅的眼眶還有紅通通的鼻子，朝冷奶奶感激一笑。
“我認識禦，是在半年前的一個晚上，而禦認識我，卻大概隻有四個多月——”心眉的眼光停在某一處燈光上，將藏了半年的秘密，在冷奶奶震驚的目光中，娓娓道來。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冷靜，仿佛卸下了心頭沉重的包袱，當她講完，兩行淚清晰，唇角卻化作淡淡的一笑，目光，轉移到奶奶的臉上。
冷奶奶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目光落在她圓滾的肚子上，還消化不了剛剛聽到的震驚‘內幕’。
“心－心眉！”冷奶奶突然叫了出來，顫抖的伸出手，臉色很不好，心眉擔心的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很冷，趕緊叫服務生給她端來一杯熱茶。
“奶奶，您冷靜，不要激動。”心眉安撫道，心裏卻很是感動。
“這個臭小子，明天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冷奶奶突然大喝一聲，餐廳內悠閑用餐的目光又都落在她們身上。
“奶奶，您要不要緊？”心眉很是擔心她乍紅乍白的臉色，招手就要喊老李過來。
冷奶奶及時拉下她的手，氣的頭頂差點冒煙。
“心眉，對不起，奶奶替那個臭小子跟你道歉，你不要怪禦兒，好不好？”冷奶奶握住心眉的手懇求，隻差跪下了。
“奶奶，我不怪他，那晚，隻是意外。我有時候隻是感歎，老天爺為什麼偏偏讓我們兩個錯遇了。”心眉扶她坐下，很是平靜，趕緊將熱茶端給冷奶奶，示意她喝了再說。
冷奶奶顫抖著手，差點抓握不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的孫子，含著金勺、帶著光環出生的孫子，居然是一個‘強――奸犯’，還讓心眉有了孩子，這——這怎麼可能？但是，她相信，心眉是不會騙她的，冷奶奶很篤定。
這個消息，簡直比美國當年轟炸日本還讓她震驚！
心眉見她抓握不住，茶水抖了幾滴出來，這茶還很熱，而冷奶奶仿佛沒有痛覺一般，神色呆滯，嘴唇泛白直抖，趕緊自己端了熱茶吹幾口，親自喂她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