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個人就趕到禦花園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第二代魏國公,開國大將徐達的長子,現在以勳衛署左軍都督府事的徐輝祖。
徐輝祖此人,自幼習武,頗有其父之遺風,又常年居於軍營之中,所以行事雷厲風行,皇帝一召見,馬上放下手頭上的事務就趕過來了。
至於那三位老大人,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主兒,說不得還要等上一會才見人影。
徐輝祖長得儀表堂堂,一身戎裝,隻見他向老太監抱手作揖,問候道:“王公公。”
老太監王錦下意識的身子一偏,避過徐輝祖的作揖,回道:“魏國公,咱家隻是一介閹人,可當不得魏國公的大禮。”
說罷,王錦心中就忍不住歎息,皇帝輕視閹人,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連帶著某些人對宮中太監也不甚重視。王錦作為皇帝潛邸之時的老人,多年以來一直任勞任怨,你說要是擱漢唐時候那得多威風吧,不說廢立皇帝,誰見了不得給個麵子?
可擱在洪武和建文兩朝,王錦他們一直抬不起頭來,這魏國公徐輝祖還算好的,對王錦尚能以禮相待,見麵了總問候一聲你吃了沒……要換做是那三位老大臣,那就是鼻孔朝天,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想到如此種種,王錦就忍不住悲從心來。
“王公公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徐輝祖狐疑地看著王錦,心中大感驚奇,這老閹奴能有啥傷心事不成?
“沒有,咱家倒是讓魏國公見笑了。”王錦強顏歡笑,擺手道。
“哦!”徐輝祖也不在意,要不是看這王錦是皇帝身邊侍候的人,他都懶得與其說話,沒得掉了身價。
頓了一下,徐輝祖又道:“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說罷,徐輝祖不著痕跡地從懷中掏出一疊東西,順手就往王錦懷中送。
王錦順勢就塞了進去,左右看了一下沒人,才低聲道:“好教國公爺知曉,陛下今日……”
反正總是要把情況說給他知道的,王錦也不在乎順手賺點小錢,那一疊東西正是寶鈔,就算寶鈔價值下降嚴重,保守估計也可值上百兩。
徐輝祖心中一驚,慌忙又從懷裏掏出更厚的一疊寶鈔,遞給王錦,道:“當真?”
王錦見狀,就忍不住眉開眼笑,想想又覺得不對勁,畢竟陛下還在裏麵躺著呢,自己收錢收得這麼開心未免不敬啊,連忙收斂笑容:“是真的,咱家不止通知了國公爺,方孝孺、齊泰和黃子澄三位老大人也一並通知了,還叫了禦醫,禦醫正在內殿為陛下施救。”
說是這樣說,可王錦收錢的速度可不帶一點磕絆的,畢竟皇帝都要不行了,他也得給自己未來打算一下,總不能臨老回鄉連錢都沒有吧。
徐輝祖點點頭,隨即低頭沉思起來,他在考慮此事該如何處置。
正巧,那三位老臣終於姍姍來遲了,人雖然到了,卻不說話,一個個傲然立於正殿,隻把眼睛盯著王錦。
王錦老臉一垮,知道這三位又來裝了,可形勢比人強,隻好亦步亦趨走到近前,拜禮道:“三位老大人,出大事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