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打芭蕉(4)(1 / 3)

一般來說,在這樣的場合,應當談談自己的創作體會,發一發獲獎感言,以及對文學的見解……可是我實在說不出什麼體會,也講不出有關文學的什麼什麼……可是我非常願意借這個機會和朋友們交流一下思想,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評指教……

其實在文學上嚴格地說,長期以來我是一個外行……對文學的好奇,對文人的仰慕,對知識的渴求,使得我與文學有了某種聯係,不敢說“熱愛”,那樣顯得太“青春”,但確實有纏綿的情節,情景交融時,便不時地想動動筆,雖然寫出來的很多東西至今羞於見人……

長期的從政,使得我始終處在一個矛盾的旋渦中,魚和熊掌我都割舍不下……其實在不斷實踐中發現,我的為官為文的基礎都不堅固,都缺乏執著的追求……特別是後者,缺乏係統的教育,和紮實的閱讀……

“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使我感慨萬千……我們讀書最多的年代在文革前,那時,書雖少而精,書報雜誌沒有像現在這般鋪天蓋地的,生活也艱苦,但是人心靜,讀得進去,記得住……可惜,好時光太短,現在雖然時間不少,可是大都被浮躁和淺薄占用……手邊雖然有很多的書,可是大都沒有耐心讀完……現在每天漫無目的地忙,常常感覺有很多事情要做……又想讀書作文,又想做人做事,不知道應該先做哪件事情好……我佩服王啟儒先生、賀緒林先生曾在政務的忙亂和生活的逆境中筆耕不輟,執著的追求和深厚的造詣,尤其羨慕在座的年輕的朋友們文思敏捷,才華橫溢,下筆千言,似乎不假思索,多有建樹……我胸中也常有宏偉藍圖,但也常為能夠幻化成文字而犯愁……正所謂“眼高手低,誌大才疏”……這就是我的焦慮所在,壓力所在……我大概犯了葉廣芩先生所說的“有意無意地給自己的寫作加了載道的嚴肅和使命的莊重,人變得有些別扭,自己跟自己較勁,為老大不小、學問一無所成、德行一無所就而愧赧焦慮”……

我不厭其煩地告訴各位這些,是想說明這樣一個意思,其實我們大都是平常的人,平淡的生活是我們的全部擁有,即就是如今天獲獎的所有作者一樣,偶爾寫出一篇所謂的好文章,那也不過是平淡生活的折射,平淡的文章,隻不過觸動了親愛的讀者的那一根神經末梢,引起了共鳴而已……相信朋友們跟我有共同的想法……

我講不出對自己作品的感想和經驗,因為它僅僅記錄了往日的生活,那其實是根本不用思索的,它就在我心靈深處,魂牽夢縈……

我感覺不出我的作品好在何處,讀者喜歡的可能是作品中反映的生活場景,而不是寫作的技巧和藝術的魅力……朋友們憧憬那曾經伴隨我們這一代人度過童年、青年階段,在生命曆程中烙下了很深記憶的生活場景,留戀那相對平靜的、安定祥和的生活歲月,或許是因為現在的生活中太多的跳躍,太多的無序,太多的意想不到,太多的眼花繚亂,和太多的匪夷所思……今天的社會強加給我們接受和理解的東西太多太多……

然而社會總是發展的,穩定也是相對的穩定,運動和變化總是必然的,寫作是離不開生活的,作品要有生活,就得記錄下這發展變化的每一個細節,與時代共鳴……千花萬花齊放,千家萬家不一定要爭什麼鳴……各有角度,各有思維,世事萬象,作品萬象,我認為這就是和諧,這就是繁榮……

眼下的社會,正是給了如我一樣一大批文學追隨者或者可稱之為文學發燒友的朋友們很好的機會,拿起筆來,人人可為作家,就像拿起照相機人人都可成為攝影家一樣,我們可用千變萬化的文字組合,寫我們的經曆,寫我們的向往,寫我們的愛憎,寫我們的夢想……以我們微薄的力量,為文明,為文化作一點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貢獻……

至於我的散文《懷念豬》能獲得一等獎,我認為是規則造成的,去掉了優秀作品的評獎資格,我便有了獲獎的機會……同時我認為,這是朋友們,特別是年輕的朋友們在有意地用榮譽來激勵我,生怕我這個老童生落伍……

我欣喜地看到,我的同齡人,或許他們受了某種感染,或許他們早就具有未被重視和開發的天分,或許那激情燃燒的歲月日夜在煎熬著心靈,紛紛拿起筆來,加入到我們這群沒有報酬,不追求結果,一吐胸中塊壘而為快的部落,開創了楊淩文苑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麵……這一代人是在追趕可能丟失的青春記憶!

我還欣喜地看到,在座的年輕作家們清新如詩般的散文,慷慨激昂的長篇大作,少年兒童在文學老師的指導下那稚嫩的充滿靈氣的語言,充實了文苑,活躍了我們這方小小的文壇……這是楊淩文苑春天的交響樂……

所有這些,都是我要努力去體會,不斷去學習和吸收的……雖然我知道,成名成家的道路離我很遠,這一輩子我怕是達不到了,但我不會放下手中的筆……我追求這個過程……我將與文學淡泊相處,我不在乎作品的數量和發表的頻率,我隻在乎讀者的眼睛和自己的身體,我得清醒認識,自個兒是誰!相信,朋友們以後亦不會對我這方麵有過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