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星宇頹然的聳聳肩,嘴角彎起一抹自嘲:“你覺得他可能會給我留後路嗎,如果有辦法,你也不會等我過來,如果有辦法,你就不會把那麼殘忍的真相告訴我。”倪星宇知道在此之前喬天恩肯定是向銀行詢問了貸款一事的,所以現在RI—CALL就是一個空殼,皮包公司一個。
“我們還有一些別的產業,我們去和明辰希說一聲,讓他寬限一些時日,等到資金回融再把錢補上。”
倪星宇推天喬天恩的手:“那些有盈利的產業都已經劃給了星瑞,我們手上的都是等待投資的,這些你比我更清楚,資金回融,哼,騙騙外行還可以,騙得了明辰希?”倪星宇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時倪信澤會那麼慷慨的將RI—CALL轉手讓給他,而隻要旗下幾個發展很好的中等產業,現在他終算是明白了,雖然RI—CALL有名聲,但是沒有資金的公司永遠隻是花架子鼓,是無法支撐下去的,這一招暗渡陳倉果然厲害之極。
喬天恩:“就算這樣我們也不能就此放棄啊,說不定突然會出現哪個大企業出高價把我們給買了,然後我們的困難就迎刃而解了,雖然你坐不了總裁的位置,但是至少不用去坐牢。”
倪星宇:“才這麼點時間股價就降低了九個百分點,你覺得有哪個企業家會笨到這個時候花高價來收購一個名存實亡的公司。”很顯然有人在暗箱操作,不給他一點周旋的餘地,現在隻等他露麵,隻要他一句話,RI—CALL就會在一夜之間在A市成為曆史,而他倪星宇也必將成為倪信澤報複的戰利品,走進鐵門,後半輩子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喬天恩知道倪星宇這樣的缺乏意誌,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現在所麵臨的坎又是他無法通過的,所以才會這麼的萎靡不振,於是劇烈的抖著他的雙肩勸說道:“隻要沒到最後一步,我們就不能放棄。”
“早晚結果都一樣。”倪星宇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不抵抗,不掙紮,也不想再去報複倪信澤,畢竟他養了他二十幾年:“反正我現在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聽到這個詞,喬天恩的心裏霍然間一亮,然後努力的輕搖著倪星宇的身體:“星宇,你不要忘了,你還有楚妤,還有孩子,如果你出了事,他們怎麼辦?”喬天恩知道這個時候要喚醒倪星宇的鬥誌,隻有淩楚妤才可以。
果然聽到淩楚妤三個字,倪星宇的眼睛突然間亮了起來,但不過多時又暗了下去,隻是這次他沒有再強行要出去,而是推下喬天恩的手,搖搖晃晃的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將頭低下,接著十指緩緩的插入頭發裏,嘴裏呢喃著:“楚妤,楚妤,現在我該怎麼辦,我答應過楚妤要給她幸福的,可是現在,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了。”
“不,星宇,你還有她,你說過她就是你的力量,五年前是她給了你希望,讓你振作起來,所以現在你也不可以放棄,就算是為了她你也一定要堅強起來,這些天,你先不要出去,媒體那由我去對付,我再去找一下明辰希,爭取一些時日。”喬天恩明白他也隻能頂得住一時,但是能多撐一天算一天,雖然他知道奇跡發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去努力就永遠沒有可能,所以他首先要穩住倪星宇的情緒。
“謝謝你。”倪星宇微微的仰起臉,緊緊的將喬天恩的手握在掌心,噙住眼裏的淚水,努力的不讓它流下來,雖然擺在他麵前的是艱難險阻,但是他還是被喬天恩感動了,倪星宇終於發現每次當他陷入困窘之時,陪在他身邊的人,永遠都隻有喬天恩。雖然喬天恩瞞了他那麼多的真相,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他真的都是為他好,而這一刻他也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世。
喬天恩心情頃刻間釋然下來,伸出手捶在倪星宇的胸口處:“跟我還這麼客氣。”說完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已被倪星宇的血跡給汙紅了。
“呆會我讓我爸派個醫生過來。”喬天恩從辦公室的櫃子裏拿出先前因為倪星宇燒傷而準備好的藥箱,幫他將血止住。
時值深秋,涼意漸濃,空氣中泛著季節的蕭瑟,沉鬱得有些壓人。
房間裏,橙色的燈光溢滿了粉色的小空間,淩楚妤抱著臂站在窗戶前,感受著室內的寂靜和窗外那一片陰森的黑暗,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了,倪星宇還沒有回來,自從他離開家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就一直懸浮在半空怎麼也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