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恩:“最後一題,對方做的最讓你感動的一件事情是什麼?”
倪星宇(沉思了一會):“在我二十七歲的時候,他給我過生日,並切了一塊史無前例的蛋糕,因為我不喜歡奶油。”
淩楚妤(默):“很多,幾乎都超出一個男人的底線。”
喬天恩將臉對上淩楚妤:“可以舉個例子嗎?”
淩楚妤(咬唇):“買衛生用品,買內衣,熬粥,做飯……”
電視機前,江水青看到這裏,眼角不由得掉出兩粒小冰晶來。他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倪星宇會喜歡上淩楚妤,現在他終於明白,十七歲的時候,那個亦真亦假,亦夢亦幻的火樹銀花,在他決定將手裏的幸福推出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那裏守候了。在高中的三年,每當他或者淩楚妤過生日,她都會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得一點不剩才遞給他,因為他也不喜歡奶油。
那個時候,他隻當成是一種習慣,卻從來沒有想過,那會成為倪星宇愛上她的媒介,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她的細心和認真,那對羽睫下清淋的雙眸和那塊沒有一點奶油腥子的蛋糕真的是一種隱形的幸福,隻是現在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並且永遠都不可能再屬於他,那種幸福將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
施妃茵聽完這一段,回頭之餘也發現江水青眼睛裏紅紅的,於是禁不住問道:“水青,你怎麼了?”這不過是一檔平常的訪談節目,並沒有什麼感人的地方,而且江水青一向心腸很硬,這個她是知道的,她也從來沒有見他掉過一滴眼淚。
江水青隻看著淩楚妤不說話,也似乎沒有聽到施妃茵的聲音,腦子裏飛過那天在火樹銀花的一幕一幕,心卻痛得無處停放,因為他知道這一生再也沒有一個女人會為他切那樣一塊蛋糕了,想著,江水青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蹲到電視機麵前,伸出五指,輕輕的觸摸著裏麵淩楚妤所占據的那一塊,腦袋緊緊的頂著電視上,嘴裏輕呼道:“楚妤,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給他機會的,一定不會。”
聽到江水青嘴裏的呢喃,施妃茵大驚失色,兩隻眼睛大大的看著江水青,裏麵似有驚恐,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會愛,不懂愛,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情商極低的男人,卻沒有想到原來他並不是不會愛,而是已經錯過了。
看到江水青如此反應,施妃茵才又將視線投到屏幕上,打量起淩楚妤來,因為剛才她的精神都集中在倪星宇和談話的內容上,加上淩楚妤穿著很普通,所以她並沒有太在意,然而經過認真的一觀察,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和她長得有八分之像,原來如此,難怪江水青會願意娶她,心裏不由得一陣冰涼,她隻不過是他心裏的一個替身,雖然她不知道江水青和淩楚妤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是從現在江水青的表情,她就知道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會愛上她,她是他的例外,隻是她的例外來自於另外一個女人,而她永遠不可能取締那個叫淩楚妤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為一個可以讓江水青流淚的女人是絕對會是他心裏永遠的傷,永生的愛。
施妃茵兩腿酸軟的退出了客廳,獨自一個人上了樓,隻是每邁出一步,她就感覺自己的腿像灌了鉛,沉重得根本提不起來。雖然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她知道她會嫁給江水青,這是她的宿命,對待感情,女人本來就是愚蠢的,所以她選擇讓自己在愛裏麵沉淪,明明知道這是飛蛾撲火,可是一旦愛了,她也隻能自取滅亡。
直到電視上出現了廣告的畫麵,江水青才緩緩的直起了身子。
江水青輕輕的走到落地窗前,任由那從外麵灑進的光線照在臉上,落下一片落寞的光輝,麵前這塊地是曾經他和淩楚妤經常約會的場所,隻是十幾年過去了,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那顆承載著愛情的青柳不見了,那片平靜的湖麵不見了,湖麵上那兩隻可愛的小鴨子不見了,還有那對曾經有過海誓山盟的小情侶也不見了,記得那個時候,他的左手,她的右手,合成一個心,透過那個空檔,他們臉貼著臉,看著那對嘻鬧的鴨子,然後他說:你是我的朱麗葉。她說:你是我的梁山伯。然而現在她卻成了別人的祝英台,而他不是她的羅密歐。
江水青看著窗外的那一片蕭瑟,心裏暗忖道:楚妤,此生我把你給弄丟了,這輩子失去你是我最大的悲哀,希望下輩子不要再讓我碰到你,要不然,你不會放過你。
風輕輕的拂過那已經孤零凋敝的枯葉,江水青看著那已經失水的葉片緩緩的落下,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墜入泥土之中,再也發不出芽來……
水至清(青)則無魚(妤)這就是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