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水蓮說,“發生了那種事,我哪敢還在那兒呀。”
“這就對了。你要什麼,爸爸就給你什麼,但你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這是我最不放心的,你該有個男朋友了,我給你介紹對象你又不願意。”
“爸爸,我剛剛二十一歲啊。”
“唉,想不到被孟進軍那個王八蛋占了我女兒的便宜。你怎麼也不小心一點,飲料裏下藥是最老套的手段,在這點上你可不太聰明。”
“爸爸,您放心,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水清流無奈地點了點頭。
可水蓮對我說的卻是另一套:
“我爸爸還敢訓我,他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還在街上賣死魚呢,成天累得要死要活的,一天下來也掙不了多少錢,別說一百萬了,一萬塊他都沒見過,我一下子就有了一百萬。”
“那你像你爸爸這麼大的時候,能擁有一個上億元的大公司嗎?”
“我說過我對經商不感興趣,別人掙錢,讓我花就行。我相信我這輩子就有這命。”
不久後,水清流又出現在公司的會議上,但他的身體狀況不如從前,稍稍有點勞累,心髒就有點不舒服,有時走多了路都會喘不上氣,而且在腦血管上也發現了問題。清流公司的一部分業務交由水賢俊處理,水清流隻是參與一些很重要的決策,到一定時間就由水賢俊彙報公司的重大情況。
但是自此,水清流的身上落下一個極容易犯的毛病。知道這個消息時,水蓮的臉上才出現那種無以名狀的愧疚表情。她不再為自己“掙”了一百萬而洋洋自得,她以少有的沉悶對我說:
“婷婷,我現在才知道我爸爸有多愛我。”
我說:“現在知道也不遲,你二十歲以前多快樂,不像我,一直是在拘束中走過來的。”
水蓮托著臉看著桌麵:“我發現我爸爸不僅愛我,也很愛我的家。”
我的腦海中驀地閃過林娟不自然的樣子,說:“我在醫院也看見了,到底是幾十年的夫妻。”
水蓮似笑非笑地哼了一下:“我不是說他和我媽媽。我在想,我爸爸不報案,這不是他的性格。可他真的是為了我的家庭,他是因為害怕我媽媽知道我幹陪聊,害怕她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是啊,如果你媽媽知道了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家又何以為家。”我大發感慨,突然也發現了水蓮的聰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