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篇(2 / 2)

“你也別發愁,這事擱什麼人身上也是大事。你可以先向水蓮借一點,你能辦大事的錢,對她來說是小數目。”

程皓說:“話是這麼說,可我實在不知該怎麼開口。我經常白吃水蓮的飯,現在又要借她的錢。”

“看你說的廢話,這是病啊,那你等你媽的病自己變好吧。”

程皓便不再爭辯,但臉憋得發紅。

中午又是水蓮請吃,程皓在飯局上顯得局促不安。以前,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灑脫的程皓和那個小山村聯係起來,在程皓準備開口借錢時,我終於找到了一點聯係,他第一次露出窮相。他有點怯生生地說:

“我家昨天又來信了。”

“信上說什麼?”水蓮問。因為我把一些信中說的無關痛癢的事講給水蓮聽過,包括一些山區流傳很廣的趣聞或案件,水蓮一向對發生在程皓老家的事饒有興趣。

程皓不安地說:“我母親的病又厲害了,需要住院治療。”

“她純粹就是累的,她活一輩子真不容易。”我說。

“一定要給她好好治病。”水蓮也說。

現在我相信,看起來很帥的程皓確實來自那個遙遠的窮山溝。程皓向水蓮借錢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灑脫,他說:

“水蓮,真不好意思,我成天讓你請客,可是還想向你借點錢。因為我上大學就是借的錢,我家本來就沒錢。我媽這一病,我的積蓄早就花完了。所以,我想……”

“你不向我借我都想問你的,”水蓮拍拍程皓的手,“別不好意思,大家朋友嘛,再說,人總有處在低穀的時候,說不定哪天你也會發達的。”

“我一定盡快還你的。”

“說吧,借多少,別不好意思,一定要借夠。”

“借一萬怎麼樣?”程皓根本不知道一百萬的事。

“一萬夠嗎水蓮和我做個鬼臉。”

“夠,但我想能夠快點。”

“行,我今天下午就給你。”

程皓拿上水蓮的一萬塊錢以後,就請了假回老家。回去後他謊稱是自己最近炒股掙的錢,他不想讓年邁的母親知道自己因為給她看病向別人借錢,他也知道,母親時時都在惦記著程明。在農村,似乎這些樸素的道理已經變成了真理:連行將就木的老人考慮的,都是兒孫們能夠比自己過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