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不死心,道:“客官且慢,在下寶刀,原是東瑚城鐵叉老店的鎮店之寶,若非不得己,斷然不敢賤賣。”
阿勝聞言,全身一顫。慢慢轉過身來,看著那漢子,道:“你說的是不是東瑚城南,掌櫃姓林的鐵叉老店?”
那漢子搖搖頭,道:“不是,是城北錦繡閣旁邊的鐵叉老店,掌櫃卻是姓馬。”
阿勝點點頭,道:“原來是馬掌櫃的鐵叉老店,馬掌櫃是大匠師,傳言不少神兵利器都出自他的寶號,今日既然遇上,倒要見識見識。看你兩手空空,尊駕的寶刀,卻是沒帶在身上?”
那漢子點點頭,說是放在住處,要阿勝跟他去看刀。
阿勝轉過身來,對王明東歉然道:“兄弟,我是使刀的,得聞寶刀,實在渴羨得緊。你先自便,改天再找你吃飯。”
阿勝言語說得文雅,但意思卻很直白,就是不讓王明東跟著去看刀,王明東有點失望,本來他還想跟著去開開眼界的。聽得阿勝這樣說,他也不好意思硬要跟著,隻好道:“勝哥,你自管去吧,我曉得的。”
阿勝點點頭,轉身和那漢子走了。
王明東望著他的背影略略出神。轉過頭來,向來路返走。心想本來可以吃頓大餐的,現在落了空,心裏有點不高興,不覺怪那個賣刀的漢子來得不是時候。心裏悻悻地說:吃飯時候賣什麼刀,肯定是破銅爛鐵做的,拿來騙阿勝哥的。又覺得阿勝在外人麵前說話文縐縐的,說是叫我自便,可我到哪裏去自便呢,還不是回到你家裏。
他一邊踢著石子,一邊胡思亂想,不多久就回到了院子。福伯佝僂著身子走過來,望望王明東,又望望門外。
王明東無精打彩,道:“別望啦,勝哥遇到好寶貝,跟人走了。隨便弄點吃的給我填填肚子吧。”
福伯冷著臉,木然道:“廚房沒有菜,隻有幾塊豆腐幹,幾條醃黃瓜。”
王明東也不計較,道:“不管了,填飽肚子就行。”
福伯無聲地張張嘴,轉身走了。王明東自行回到房裏。
過不多時,福伯端著個小托盤,上麵裝著一碗米飯,一碟豆腐幹,兩條醃黃瓜。往小木桌上一放,冷冷地道:“吃飽了,把碗筷放回廚房。”
王明東不及道謝,福伯已轉身出門。跟著從門外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有些人那,就是臉皮厚,說是受傷了,就在這死皮賴臉的混吃混喝。看起來像是個和尚,卻天天吃葷。阿勝也是,就要娶媳婦兒了,拖著個不知道是什麼來曆的人,也不怕人家說閑話。”
王明東聽到這話,不覺愕然,一張臉脹得通紅,心裏騰地升起一道怒火:這老頭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吃白食的無賴混混。他當下放下碗筷,站起身,就要出門跟福伯辯個明白。轉念一想,自己跟阿勝毫無瓜葛,純粹是人家見自己可憐,才收留自已。福伯說自己食白食也沒有說錯。想到這,不禁頹然坐下。
遠遠又傳來福伯的聲音:“阿勝啊,你是個仗義人,可是人家不仗義啊,要是人家姑娘嫌棄家裏有個吃閑飯的,那你豈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啦。”
王明東聽得惱火。在這裏養幾天傷,竟然會累得阿勝哥娶不上媳婦?這倒是看得起我。再說人家主人都沒有說話,你一個看門做雜役的老頭竟然諸多意見,算是哪根蔥?你說老子吃白食,老子偏偏就要認定這裏吃下去,找一天跟阿勝哥結拜成兄弟,光明正大的吃下去,看你一個看門的老頭有什麼話說。
想到這,王明東假裝沒聽見福伯的冷語。胡亂吃飽飯,躺到床上,喚出《王者榮耀》,找斜眼山賊切嗟武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