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從未到過現代醫院的毛小晃,掛號、繳費一係列手續,簡直就是一場戰鬥。
坐在排椅上等候的小金魚,看著小晃的身影奔波在各個窗口間,眼皮漸漸的抬不動。醫院裏刺鼻的氣味侵襲過來,讓他本就悶悶的胸口更不舒服了。迷迷糊糊中,一對盛滿痛苦的眼睛顯現在腦海。那眼神,幾乎被痛苦燒灼成灰。
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小金魚……”一聲遲疑的呼喚將他喚醒。睜眼,看到小晃驚怔的眼神。
“小金魚,是不是很不舒服?”那滴眼淚將她嚇到了。
“沒有……”無力的微笑了一下。
“走走走,我們快去看醫生。”
總算是坐到了急診室醫生的麵前。夜間值班的醫生頭發花白,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老花鏡後的一對眼睛很溫和。
“發燒嘛。打個針吧。”簡單的診斷後,醫生開出了跟管家先生一樣的藥方。
小金魚明顯驚顫了一下。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沒躲過!“我不要打針,我吃點藥就好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嚷嚷出他的個人意見,飆出嘴巴後卻變成病嘰嘰的哼哼。
“你看看你看看,”醫生搖頭歎息,“說話都沒力氣了吧,燒的這麼高,吃藥怎麼行?燒壞了腦子你女朋友不要你了嘍。”唰唰唰開出藥方遞給小晃,“去取藥。”
不知是不是那句“不要你了”起了作用,小金魚沒有再做無謂的反抗,老醫生舉著錚亮的針頭,對著他的PP下手時,他一頭紮進了小晃的懷裏,嘴巴裏哼哼著毫無意義的話:“我不要打針……不要打針……”
小晃安慰他:“你應該慶幸給你看病的不是我師父。我師父擅長針灸,哪個來看病的不被紮的刺蝟似的……”
她的話音未落。仿佛為了聲援小金魚,一陣氣幹雲天的號叫從旁邊傳來。“不要打針!!!!不要打針!!!!!!!!”
他略抬了抬臉,露出一對眼睛看了看不遠處,一位由媽媽抱著的兩歲小弟弟,也是因為發燒來打針,號哭得底氣十足絲毫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媽媽哄著小弟弟:“寶寶乖,寶寶勇敢,不怕不怕,你看,那邊那位大哥哥都不怕的……”
媽媽情急之下,順手指了個光輝榜樣給寶寶看,寶寶停止了哭喊望向榜樣,結果,正看到大哥哥同樣眼淚汪汪的一對眼睛。
於是,小寶寶哭的更凶了。媽媽極度後悔找錯了榜樣。
打完針,老醫生叮囑說:“後半夜燒就會退下來。再給你開些口服的藥。明天不再發燒的話,隻吃口服的藥就可以了,不必再來了。”
小晃認真的聽著,欽佩的連連點頭。臨走時,忽然想起什麼,又轉回去問老醫生。
“醫生?請教一下!身子經常感覺發麻,是不是有病?”
醫生嚴肅的問:“身體發麻?那是需要警惕的症狀!可能是腦中風的前兆!怎麼個麻法?”
“就是……唰的一下,麻酥酥的……
“具體是什麼部位麻呢?”
“不一定。有時候是手,有時候是背,有時候是左半邊身子,有時候是右半邊身子。”她努力回憶著一次次的症狀。
醫生聽得眉頭深鎖:“聽起來症狀很複雜。”
豎著耳朵在一邊聽的小金魚,擔憂又生氣的鎖起了眉頭:“小晃,身體不舒服怎麼不跟我說呢?”
說話的小金魚忽然提醒了她。指著小金魚,補上一句:“每次出現發麻的症狀,都是在他接觸到我的時候!”
於是,醫生和小金魚,黑線了。
醫生微笑著拍了拍小金魚的肩膀:“回去後,好好給她診斷一下。”
小晃不解了:“您是醫生,為什麼讓他給我診斷?咦?……”話沒說完,已被小金魚拖出了急診室。
一邊走一邊抱怨:“什麼醫生嘛,話都沒說清楚!咦?小金魚,你的臉怎麼更紅了?”
他摸摸自己的臉:“我燒的這麼厲害你都看的出來?”
“看出來什麼?”
“沒什麼……”
“啊,越來越紅了!打針到底管不管用哇!”
“……”
回到界屋時已是淩晨時分。小金魚喝了一杯水,就爬到床上睡了,不忘記把小晃捉過去抱著。燙燙的臉在她的頸窩裏拱了一拱,吐出兩個字:“麻嗎?”
“麻……”她早就麻得一塌糊塗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才沒有推開他。
他偷偷的笑了,困意潮水般湧來,抱著貓,很快睡著了。
睡著後,在藥物的作用下開始發汗。小晃悄悄的起身,拿毛巾一次次替他揩抹額頭和頸子。
天快亮時,燒總算是退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