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小院。
冷冷清清,不過幾天的功夫,這裏就徹底淒冷一片,仿佛不再有人氣兒的味道。
冰冷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屍腐的味道,教那些看守的護衛不敢待在屋子內,厭嫌地守在屋子之外。護衛們唯有在三餐送餐的時候,才免不得要打開房間,打開房門後,那股屍臭味愈發濃重起來。如若不是這些護衛們早就知道習慣著氣味兒,指不得以為屋內死了人,才會發出這樣難聞的氣味兒。
秦若芸趴坐在青石地上,長長的頭發混亂地披散在肩上,拖曳在地上。因為沒梳洗的關係,她的頭發不如往昔那般柔順光亮,此時她的發絲打結分叉,還平添了一絲灰色黯然。
她的手裏拿著小院內摘來的花,用力地把花兒掐碎碾塵,把花汁擦拭在自己的身上,想要蓋掉身上那股氣味兒,可是不管怎麼擦,擦多少的花汁,那股難聞的味道卻始終陰魂不散,伴隨著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擦不掉?為什麼抹不掉?難道我這一輩子都要發出這麼難聞的氣味嗎?”秦若芸如鋸木頭的沙啞聲,看著自己已經被擦紅的肌膚,心裏不甘而又痛苦。
即使這芸香小院偌大的屋子內隻有她一人,秦若芸卻用紗巾把自己的臉遮去大半。
正在秦若芸陷入沉思之時,芸香小院門外傳來了簡秋月焦急的聲音。
“若芸,我的芸兒呢?”簡秋月的聲音高昂,仔細聽卻有幾分呆滯:“芸兒,你在哪裏啊?娘在找你啊!你快出來啊!娘已經把壞人都趕走了,娘會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你的!誰都不能對你不好,娘會幫你把所有的絆腳石全部清理幹淨的!”
秦若芸見簡秋月,已是事發的那一天,隔了些天,她很想知道娘親的情況。
她一下子打開房門,著急地往外望去。
“娘,我在這裏!娘……”
那些侍衛一聞到氣味,再看到秦若芸額頭上的紋路,心裏厭惡,可又訓練有素,麵無表情:“三小姐,請回……老爺吩咐,你不能踏出小院一步。”
秦若芸咬了咬牙齒,看著自己已然瘋癲的娘親。
她一臉焦急,可是眼神卻沒有焦距,隻是在她的小院徘徊,而身邊有照顧的人硬拉著。
“夫人,回去……小姐不在這裏。你隨奴才回去。”
“不!我要找若芸,她就住在這裏。我已經好久都沒見過她了……好久好久了!”
顯然,那場變故太大,也太過突然,簡秋月因為一時之間無法適應,所以精神崩潰,瘋了。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我娘!求求你們,我不能出去,你們就讓我娘進來一會兒!求你們了!”秦若芸很想和娘說上幾句話,她急得眼淚如雨下,跪在地上,對看門的護衛直磕頭。
秦若芸執著地較勁,也不管額頭上已經破了皮,鮮血淋漓,直道是他們不同意,她就不停地磕頭。
“隻要一會兒,我求求你們,我已經很可憐了,你們就當是可憐我吧!”秦若芸到底是秦家三小姐,那些護衛們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但是卻也同情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子。
這三小姐也不知得了什麼重病,連自己的娘親都不得見。夫人的神智也不太清楚,思兒心切,下意識地也來這裏了。三小姐都如此言辭懇切地請求他們通融。他們也並不見得是鐵石心腸啊。
所以,為首的一個侍衛,軟了心:“就一炷香的時間,不可多。”
“謝謝!多謝!謝謝你們!”秦若芸直起身子,急忙說謝謝。
少了侍衛的阻攔,簡秋月進到芸香小院,並不算太難,隻讓伺候的人等在屋外。
秦若芸一見到簡秋月,一下子就撲到在她的懷裏,心裏所有的委屈都湧了出來,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仿佛一點兒不受控製:“娘,娘,娘,若芸,好想你啊!”
簡秋月卻是一臉迷茫,看著眼前抱著自己的人兒,望了一會兒,就推開了秦若芸。
“你是誰啊?膽敢冒充我的女兒,你身上味道難聞,長得那麼難看,怎麼會是我女兒若芸?滾開……”簡秋月的聲音不低,明顯含著一絲不悅。
秦若芸被自己親生娘親冷漠推開,可謂是痛不欲生。
麵容被毀,孤獨一生,親人不認,這都是秦若藍害的!
“娘,我會變成這樣子,都是秦若藍害的!都是她害我變成這樣子的!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這樣的……我本可以過得更好,繼承秦家嫡係一切的!娘,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秦若芸不敢再去碰簡秋月,隻是一個人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