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鳴的心也是微微放下了一些,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張嘴說道:“當初謝謝……”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錢雪瑩一反那嬌柔的常態,竟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看來這容顏被毀一事還是對她有著難以磨滅的痛楚。
蘇鳴就這麼想著,想完之後又覺得這是一句廢話便沒有說出來,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在石皿中搗研著綠色的樹髓心。
這樹髓心看似軟軟的,但是隻有錢雪瑩才知道真正研磨的時候要費多大的氣力。
“很費勁嗎?”
蘇鳴又問了這麼一句沒有腦子的問題,話音未落就後悔了,但是這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如果說收回來就收回來的話這個世上豈不是人人都是聖賢之人了?
被她白了一眼之後,蘇鳴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錢雪瑩的身邊伸出手說道:“讓我來吧。”
呆呆的看著他,好像是第一次才遇到這個男子一般。
“你會嗎?你還記得當初你找我要石皿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懂嗎?”
“我當然還記得。”蘇鳴笑了笑,還是從她的手裏拿過了那個曾經用過的石皿:“沒想到這個東西你還帶在身上。”
“吃飯的家夥,如果丟了還靠什麼救濟百姓……”
突然間沒了下文,蘇鳴那用力研磨著的手也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一個壞人。”
“不,你不是壞人。”他沒有抬頭,眨了眨眼竟然有些眼紅:“我殺了這多人甚至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你不是為了你的師父嗎?”
“可能吧。”蘇鳴的眼睛中泛起一絲淚花,聲音中也帶上了苦澀:“這層借口下麵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無言,讓人窒息的無言。
這片世間仿佛隻剩下了蘇鳴研磨樹髓心的聲音,以及那南宮怡昏迷著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毫無意義的低喃。
“主人,不要丟下我……”
“你快走,我能保護你。”
一聲又一聲的主人讓蘇鳴聽起來有些痛心,他轉過頭去不忍看下去南宮怡那惹人生憐的臉龐,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負了她。”
“為何要負?”
“為了另外一個人。”
“現在如何?”
“放棄。”
蘇鳴想的有些出神,手中的樹髓心也因為石皿的傾斜而險些低落出來。被錢雪瑩輕罵了一聲才回過神來準備繼續幹活時才發現手中的石皿已經不在了。
“看你那個樣子還是我來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蘇鳴陷入了回憶的漩渦,恍惚之間他仿佛又看到了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
呼。
一聲極其細小的聲音響起,蘇鳴回過神來就看到自己的手已經撤下了她臉上的淡紫色麵紗。
他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沒能說出口,就如同錢雪瑩所說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可是,他卻打開了她最不想露出的一麵。
“現在的我不配做醫師了。”
柔弱的女聲中多了一抹寂寥,不等蘇鳴說話就伸手將麵紗重新係好開始在石皿中繼續研磨樹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