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靜靜地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她就可以出莊,杜可蓁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

當年,本來她是打算在杜可苓跟龍磊走了之後,就去尋找她的親生父親的。誰知,龍磊卻自作主張,霸道地將她帶回了龍隱山莊。

這一耽誤,就是八年,然而,她並不怪龍磊,甚至感謝他讓她學會了劍術——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父親,擁有武藝的她會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容易多了!

摸著胸口的金鎖片,那是父親專門雇人為她打造的滿月禮物,世上僅此一件,娘說,隻要父親見到這個金鎖片,就一定會認她!

再輕撫枕邊的玉笛,那是爹娘的定情物,是娘留下的唯一一件值錢的東西——

“娘,爹為什麼要罵我們?爹不是說他隻愛娘,也隻愛我這個女兒的嗎?”她大哭著,不明白一直疼她寵她的爹爹為何在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

徐娩韻輕拭著眼淚,將她抱進懷裏:“蓁兒乖,不哭,娘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或許你現在並不會太明白,但娘還是要告訴你,不然,娘怕沒有機會了。”杜旬與大夫人充滿怨毒的話語至今仍在耳邊回響,她擔心,他們不知還會怎麼對她。

她不怪杜旬,畢竟是她騙了他,沒有以清白身子嫁進杜家,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所幸在蓁兒出生後,杜旬似乎漸漸淡忘了此事。雖然這些年來,她受盡了大夫人的委屈,但她都忍著,隻盼杜旬別發現蓁兒的身世,誰想,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杜旬才會變得那麼可怕吧!

“什麼啊,娘?”她擦掉淚水。

徐娩韻收回思緒,從床底地板的暗格裏拿出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笛:“蓁兒乖,看這個。”

“好漂亮!娘,蓁兒怎麼從來沒見過我家有這個東西?”

徐娩韻幽幽一歎:“這是你的親生爹爹跟娘的定情之物。”她悄悄抹去頰邊滑落的淚珠,“蓁兒現在的爹並不是親生爹爹,你知道嗎?”

八歲的她瞬間明白了娘親的意思:“爹罵我們,是不是因為他不是蓁兒的親生爹爹。”

徐娩韻再次無聲歎息:女兒這麼聰明,是像他吧……她點點頭。

“那,蓁兒的爹爹在哪裏?蓁兒去找他!”

“他……”不知還在不在人世……“好啊!所以,蓁兒要想辦法盡早離開杜府,才能去找爹爹。”

“好!”

“還有,蓁兒,你脖子上的金鎖片,也是爹爹送給你的,在娘還沒有你的時候,爹就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次日,她一早便起床,尋找著能偷偷出府的暗道,大夫人說了,不許她跟娘親踏出杜府一步,但是為了尋找爹爹,她一定要偷偷出去!

杜府的下人們看著以前的二小姐裏裏外外地跑,不明白她在幹什麼,卻也沒人敢上來搭話。

找了半天,她覺得有點口渴,就跑回了偏院:“娘,我要喝水。”

“這麼早你這是去哪兒了?”徐娩韻遞給她一杯水,她正要回答,院門被“砰”地一聲撞開,徐娩韻嚇了一跳,“蓁兒,快!快躲起來!”

她知道,爹和大夫人又帶人來找娘的麻煩了!娘跟她說過,隻要爹沒看見她,火氣就會小一點,所以她沒有說話,被徐娩韻推到了床底下。她在心裏發誓,總有一天,要加倍地向欺負娘的人討回來!

“狐狸精,開門!”大夫人身邊的丫鬟狐假虎威地大叫著,徐娩韻心知躲不過,隻得硬著頭皮開了門。

此次杜旬沒有來,大夫人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看也沒看徐娩韻;而是跟著進來的丫鬟直接切入了主題:“我問你!你是不是跟那小野種說,老爺隻喜歡你一個人?說!”

徐娩韻咬著下唇,臉色蒼白,纖瘦的身子微微顫抖,卻倔強地不肯開口。

“說不說?”丫鬟揪住她的長發,狠命地拉扯,徐娩韻始終咬著牙,強忍著不讓疼痛的眼淚落下。

“夫人,您看她那騷樣!根本就是一個狐狸精!不用問了,肯定就是她說的,不然一個八歲的小雜種怎麼知道!”另一個丫鬟說道。

“恩。”大夫人怨毒地瞪向徐娩韻,“小雜種在哪兒?”

徐娩韻一聽大夫人要找她,臉色更加慘白,再顧不得自己,跪了下來:“夫人,求您,不要為難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您要罰就罰我好了!是!那句話是我說的!您罰我吧!別為難我的女兒!”

“夫人,聽下人們說,那小雜種從今早開始就在府裏到處轉悠,不曉得在耍什麼花招!”

“不是!不是的!我女兒沒有耍花招!她隻是個小孩子,貪玩而已。真的,夫人,您相信我!”

大夫人陰冷地笑起來:“那好,那我不找那野種,我就找你!剛才你也承認了是你說的,你一個狐狸精竟敢妄想老爺隻寵愛你一個人?!”她狠命地擰著徐娩韻的臉,痛得徐娩韻哭了出來,“哭?你還有臉哭?!給我打!”眾丫鬟一得令,蜂擁而上將徐娩韻按倒在地……

她想跑出去,想說那句話是她說的!可是,她雙腳發軟,她站不起來;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她眼睜睜地看著柔弱的娘親被她們活活打死!她親耳聽見爹在娘死後時冷冷地說了一句:“埋了就行了,別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