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兵他們走了以後,朱二毛趕緊讓老婆叫村裏的獸醫,給豬洗胃漱腸子,忙呼了老半天,那幾頭豬才哼哼著睡了。忙完了豬回到屋裏,剛要坐下喝口水,電話響了,一接,是孫兵。孫兵問:“朱村長,我們回來的時候走的急,把攝像機落你家了,你替我看好,明天我去拿!”朱二毛一看炕上,孫兵裝攝像機的小盒子是沒拿走,就說:“行啊,我給你看好嘍,你明天拿來吧!”說完,就放了電話。放下電話喝口水,朱二毛心裏憋不住樂,這個孫兵,真是馬大哈,讓我拿來一個攝像機還不長記性,又把這個攝像機落我家了,這是有向個機關幹部證明,要是沒人證明,我給他來個死不認帳,他不也沒詞嗎?想著,就拿起那個小盒,打開一看,愣了,裏麵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朱二毛趕緊叫來老婆,問盒子裏的東西是不是有人動過了,老婆滿頭是汗:“忙半天豬,誰進屋著?”“有沒有別人進屋?”“咱們光忙豬了,誰注意了?”朱二毛一拍大腿,糟了,人家孫兵的攝像機落咱家了,現在盒子裏什麼都沒有,人家明天來拿,咱跟人家怎麼說?是他根本就沒往裏放攝像機,還是咱們忙豬的時候進來人給拿走了?說不清了。最後,朱二毛腦袋一耷拉,得了,把從孫兵那拿來的那台攝像機裝這個盒子裏吧,省得找麻煩。
第二天,孫兵和上次一起來的幾個機關幹部又來了,跟朱二毛要攝像機。朱二毛二話沒說,把攝像機給了孫兵。孫兵接過攝像機看了看:“嗯,沒錯,就是這個。”說完,把攝像機裝進一個口袋,又從另一個口袋裏拿出一台攝像機:“朱村長,把那個空盒子給我吧,機子都拿出來了,你要個盒子也沒用了。”朱二毛一聽,當裏汗就下來:“這……”孫兵慢條絲理:“你就別這了,攝像機丟了以後,我就懷疑到了你,隻是沒有證據,才想出這麼一個招兒,到你家錄像,給你家豬吃點安眠藥,讓你在外邊忙呼,回頭再把裝攝像機的空盒子放你家,讓你主動把機子交出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兒,你是把那個空盒子給我呢?還是到派出所再說呢?”朱二毛一聽,腦袋當裏就耷拉了……村長偷東西,這事一點都不新鮮。這些壞村官上偷政府,下偷百姓,可恨之極。但這些人往往都會被人懲治,下麵這個故事,就是一個新上任村官,巧計懲治前任村官的事兒。
陳家莊的陳有大當幹部有個特點:村主任、會計、出納一把抓,財務從來不向群眾公開。時間一長,陳有大就象一塊臭磚頭扔進廁所裏,激起民憤(糞)了。老百姓一鼓動,田二喜領頭到鄉裏把陳有大告了下來。鄉裏來人一查帳,陳有大把手一攤:“沒帳,帳本全讓耗子咬了,剩下點兒碴兒讓雨淋了。”鄉裏人一看,沒帳怎麼查呀?也就不了了之了。
雖然陳有大帳上的事是不了了之了,可他那村主任的職務卻被罷免了,鄉裏派人到陳家莊重新選舉村委班子,結果,田二喜以絕對優勢當選為村主任。
田二喜上任以後,老百姓都囑咐:“二喜啊,你可別跟陳有大學,也主任、會計、出納一把抓,那樣說不清道不明,快找個會計,找個出納吧,到時候把帳目跟大夥公開公開,讓大夥知道村裏的錢是怎麼花的。”田二喜點頭:“沒問題,我絕對不跟陳有大一樣!”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田二喜根本就沒提找會計找出納的事,帳是建了,可跟陳有大一樣,也是主任、會計、出納一把抓,跟老百姓收了錢往自己口袋裏一裝,花錢就從自己口袋裏拿。老百姓一看,完事,下去一個餓狼又上來一個餓虎,這老百姓沒活路了,還得告啊!有人就鼓動陳有大:“有大,領著我們告田二喜去呀,當初他是怎麼把你告下來的,你也怎麼把他告下來!”陳有大正憋著一肚子氣呢,你田二喜告我主任、會計、出納一把抓,你怎麼也這樣啊?噢,你是看我這麼幹有點油水你眼紅啊?我撈不著油水你也甭想撈,告你去!陳有大拉著一杆子人就奔了鄉裏。
到了鄉裏,陳有大把情況一說,鄉幹部急了,陳家莊這是什麼風水呀,當幹部怎麼都主任、會計、出納一把抓呀?不懂得財經紀律嗎?查他!好家夥,這回鄉裏還真重視,派了幾個部門來查。田二喜一看:“你們這是幹什麼?查什麼查?有什麼好查的?陳有大當了那麼多年幹部你們都不查,我剛當三個月你們就查我,憑什麼?”鄉幹部一看:“我們是想查陳有大,可他的帳不是沒了嗎?”田二喜一瞪眼:“噢,他帳沒了倒有理了,我有帳倒沒理了,不給查!”鄉幹部一看,這事還有點凍豆腐,不好辦(拌),做田二喜工作吧,死說活說,總算把田二喜說服了。最後,田二喜一拍桌子:“好,查就查,要是查出毛病來我甘願受罰,要是查不出毛病來,誰查的我跟誰沒完!”鄉幹部一看,這小子還真狂,先不查他,讓他先把帳目公開了再說,讓大夥查,老百姓的眼睛是亮的!很快,田二喜的帳目在村裏公開了。公開欄前圍了好多人,都一筆一筆地對村裏的收入和支出。站在前麵的是陳有大,他懂會計呀,看得最仔細最認真。看著看著,陳有大樂了,一指帳上的三千元錢:“這筆是怎麼回事,收入上有,支出上沒有,結餘上也沒有,錢哪去了?!”說著,衝老百姓喊:“田二喜帳上有問題,三千元錢不知去向,這回咱還不用他鄉裏查了,咱找審計局來查,查清了咱上檢察院告他去!”老百姓一聽:“對,叫縣裏來查,看看狗日的到底把那三千元錢花哪了!”田二喜一聽,臉上一陣難看,一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