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都街市商販叫賣,人戶往來,絡繹不絕,熱鬧非凡。送親的隊伍入了隱都,朝著王宮前行。十幾日的顛簸使我覺得那軟轎也堅硬如石、筋疲力盡。我叫烏蘭爾珂,是當今皇後的侄女。奉旨前往代王的封地巫鹹國,嫁於代王公西邪。聽聞巫鹹國天寒地凍。巫鹹國公西邪好色、暴躁,國人亦是粗魯野蠻。鳳冠霞帔,侏羅玉翠,而這遠嫁的苦楚隻能由我烏爾蘭珂自己細細品味了。
路途顛簸,昏昏沉沉。侍女束月小聲的告知我入了王宮了,轎攆正往代王賞的居殿。束月是我從巴那國帶來的貼身侍女,便強撐端坐。片刻便落了轎攆。
“掌事婢女蘇木格叩見珂郡主。”轎攆外侍女參拜。
我款款起身,下轎。八名宮娥已跪侯在轎前,一名侍女跪在最前,也有些年長,宮衣和配飾也不一樣,想來便是管事侍女蘇木格吧。我抬手,姿態秀雅:“都起吧”
清許殿,裝飾皆簡,無一奢華之物,卻是樣樣精致。也好,是我喜歡的模樣。隻是這八名婢女多了些,讓蘇木格挑名年紀小些的婢女饒兒留下侍奉。剩下六名,每人在束月那裏領一份細軟打發了。還未停歇,即來十二侍女送來華服,鳳釵,配飾,滿目珠翠,寶光耀眼。細細叮嚀十日後的冊封大典,蘇木格一一祥細記錄。
往來打賞之後已頭昏腦漲。束月整理間,捧著華服一臉氣憤。我瞧了一眼便知她為何而氣。廣袖百福衣裙不僅在衣料上呈現位份,廣袖百福衣裙上的服褶更象征著身份和位份。王後的廣袖百福衣裙乃為二十四服褶,夫人的廣袖百福衣裙為十二服褶,美人的廣袖百福衣裙為八服褶,良人的廣袖百福衣裙為六服褶。而我是奉旨嫁入巫鹹國為王後,送來的衣裙卻是八褶。我生性本淡泊,不喜名利,不喜爭鬥。隻願坦然平靜度此餘生。
長明殿的石階長遠,氣勢恢宏,兩側的石階的每一階都有侍女值守。抬首望去,不知為何我覺得這石階沉長、孤寂。我輕移徐步,鵝黃色的交領寬袖上衣,淡綠色裳裙。淺倌長發。未帶發飾。隻是輕掃峨眉,輕點雙唇。雖說我今日衣著簡素,亦不能失了我的儀態。
入了殿內迎麵而來的香味有些濃鬱。是女子用的香料。殿堂上側坐的男子劍眉星目,俊朗異常。一頭烏黑的頭發被白玉冠起。黑色華服用金色絲線繡著雲雷紋。服侍在側的女子柳眉飛入發髻,嫵媚迷人的雙目流轉之間風華盡顯,一雙朱唇,誘惑之極。一襲淡彩花紋長錦衣委地,宛如仙子。隻是這美麗的女子,我與她未曾謀麵,眉宇之間竟有些熟悉的影子。我仔細回想,未有所獲。
“臣妾烏爾蘭珂參見代王”我委身施禮,往封地臨行前皇姑母曾告知代王有一寵妾名為章佳諾雅,代王公西邪妻妾成群,此人能恩寵不斷。必是有些手段的。這如仙子般的女子應是章佳諾雅。
“王後多禮了”公西邪語調溫和亦夾雜著冷淡。“王後的著裝是對本王賞的衣飾不滿?”
“代王賞賜的華服精美華麗無比,臣妾自然感恩戴德。些許是哪個當值的宮女疏忽,把不知哪位美人的華服錯送臣妾宮中。”我淺笑,示意束月。“臣妾便把華服送來請代王指點是哪宮美人,臣妾好差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