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哀秦二世賦(1 / 1)

司馬相如

司馬相如(前179—前118)是漢賦的代表作家,他的《子虛》、《上林》二賦深受漢武帝賞識。其人字長卿,成都人。漢景帝時曾為武騎常侍,病免。後遊梁,為梁孝王賓客。及武帝賞愛,拜為郎。失官後回成都,與卓文君相愛,結為連理。在與漢武帝交往過程中,曾向武帝進言,接受秦二世而亡的曆史教訓,不要沉湎於田獵。本篇即是他進諫漢武帝的賦作。

登陂之長阪兮[1],坌入曾宮之嵯峨[2]。臨曲江之州兮[3],望南山之參差[4]。岩岩深山之兮[5],通穀豁乎[6]。汩以永逝兮[7],注平皋之廣衍[8]。觀眾樹之蓊兮[9],覽竹林之榛榛[10]。東馳土山兮,北揭石瀨[11]。彌節容與兮[12],曆吊二世[13]。持身不謹兮[14],亡國失勢;信讒不寤兮[15],宗廟滅絕[16]。烏乎!操行之不得[17],墓蕪穢而不修兮[18],魂亡歸而不食[19]。

[1]陂(pōtuó):傾斜不平貌。長阪(bǎn):大坡。

[2]坌(bèn)入:同入。曾宮:同層宮,高高的宮殿。嵯峨:如山般高聳的樣子。

[3]曲江:即曲江池,在今陝西西安市東南,秦時為宜春苑。(qí):曲岸。州:同洲。

[4]參差:高低不平的樣子。

[5]岩岩:高峻貌。(hōnɡ):幽深而空曠貌。

[6]通穀:深穀。豁(huō):開闊。(hānxiā):山穀空闊的樣子。

[7]汩(ɡǔ)(yù):同為急流。(sǎ):穿著鞋子走路,喻急流之騰躍。永逝:永遠逝去。

[8]注:流入。皋(ɡāo):水邊高地。廣衍:廣大而低平之地。

[9]蓊(ài):茂盛之狀。

[10]榛榛(zhēn):繁密的樣子。

[11]揭:疾馳。石瀨:石上的急流。

[12]彌節:停鞭。容與:緩步的樣子,此謂逍遙自得。

[13]曆吊:到吊唁之時。二世:秦二世胡亥。

[14]不謹:不謹慎,不嚴肅認真。

[15]信讒:聽信讒言。不寤:不醒悟。寤,同悟。

[16]宗廟:指秦皇的祖廟。

[17]操行:操守、品行。不得:不得當。

[18]墓蕪穢:秦二世的墳墓上長滿了雜草。

[19]亡歸:無所歸依。不食:不能享用祭品。

本賦先寫秦二世墓的形勢及雜草叢生的狀貌,然後就此抒發感慨。這使作品的抒情有依據,也使前麵的描寫有了著落。作者規戒漢武帝接受曆史教訓,務要持身謹慎,以使國家長期強盛;不要聽信讒言,以使祖廟永久光耀。文章雖然短小,但言之有物,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發揮了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