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沒空聽電話,不要讓一些無謂的事情幹擾我,還要我說多少次?”俞承明把手中的本子向著李秘書的方向砸去。
李秘書嚇得立即把門關上,再也不敢走進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踩著他的尾巴才好。
俞承明隨便披上掛在椅背的西服,他明顯已經沉不住氣。林萬才望著俞承明那已漸變灰黑的臉,也隻有聳聳肩,表示他的無能為力。
“Edward,看來明天一早,我們隻有宣布暫時押後推出新的方案了。”
俞承明又把手中拿著的另一支鋼筆向著電腦屏幕扔去,筆尖與電腦桌麵碰撞發出“劈啪”的聲響。他氣極大喝:“你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花了兩天的時間都無法修複程序的這個漏洞?你們說,你們有誰能配得上我給你們那麼高的年薪?啊?告訴我。”
林萬才:“現在生氣也不是辦法。這個程序的漏洞能在推出前發現已是萬幸,否則明天推出實行時才被攻擊,我們會損失慘重。更重要的是在客戶麵前失去信譽。”
“我明白,我隻是不明白我們花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研發出來的居然是一個漏洞百出的產品。”俞承明坐在椅子上,以林萬才為首的一眾精英都在低頭受罵,人人的心底都感覺沮喪。
俞承明自前天從別墅趕回,至今已與員工們經曆了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日子,他有一種近乎崩潰的感覺。
俞承明對這個項目傾注了最大的心力。從籌備至今,足足經曆了一年的艱苦研發,如今萬事俱備,卻偏偏在核心程序發生紕漏,他又怎能做到心平氣和。
林萬才:“你再耐心一點吧。馬仔他們已經在努力了,也許隻一會兒便會有好消息傳來了。”
旁邊也有人插話:“是啊,俞先生你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們就可以了。”
俞承明搖了搖頭,對著林萬才說:“明天,開始啟動昨天商定的後備計劃。這個項目不能終止,封鎖消息,找個理由推遲實行。”
林萬才:“但這樣的話,一定會被俞華發展搶去先機。原本便因為俞華方麵臨時加入競爭,我們才會因為要搶得先機,才會導致日程過緊。現在看來我們真的是急進了一點。”
俞承明:“有什麼辦法?這次是我們技不如人。”
他心灰意懶的坐下,忽而把外麵打著嗑睡的李秘書叫了進來:“剛才你說是誰打我的私人電話?”
“她說她叫寶兒。是麥文靜的私人助理。”
“行了。”俞承明輕輕擺手,示意她出去。李秘書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繼續自說自話:“好像說什麼阮星晴的事情,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俞承明的眼睛忽而閃亮起來:“你說什麼?把手機給我拿進來。”
“好的。”
林萬才心中嘀咕:“以俞承明的脾性,有什麼人居然可以在這個時候轉移他的注意力?”
空屋中一片寂靜,窗外的樹影在地上投下黑黑的樹枝的剪影。當視力稍稍習慣了這種黑暗,阮星晴卻被更強烈的絕望打倒。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屋子長久無人打掃,沙發上鋪滿了厚厚的灰塵,她隨意坐下,撲鼻而來的全是塵埃的味道。
門外悉悉蟀蟀的似乎有不知名的昆蟲或是動物爬過,她恐懼的把手腳全都縮到長沙發上。靜靜的夜色傳來風吹樹葉發出的強烈的撕裂般的響聲,刺骨的寒風正從門邊的間隙中無情的灌了進來。她無助的蜷縮著身子,卻仍無法抵抗這種寒冷。她把地上的麥文靜的背包裏東西倒出來灑落一地,把棉質背包攤開蓋住了雙足。
一種無助的淒涼慢慢的滲入她的心底,她像重回多年前那個夜晚。她把小俊送回容家,失魂落魄的來到一座高高的寫字樓下,那是父親的辦公室所在地。
她在那兒蜷縮著度過整整一晚,她看著路人從身邊穿梭而過,卻始終等不來她想遠遠的再望一眼的父親。
她孤獨淒清的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孑然的夜,從那一天起,她的人生隻剩下她自己。她堅強的度過黑夜,等來黎明,卻無法控製時刻奔逃的淚水。她常常會討厭愛哭的自己:“明知生活隻能這樣過,為什麼還要賠上無用的眼淚?”
今晚,她仍舊怪責自己:“明明獨自走過了漫長的路,為何還要害怕這種尋常的黑暗?”
她躺了下來,絕望伴隨著黑暗吞噬著她最後的堅強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