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晴呆呆地望著窗口,她無法看清停在樓下的跑車。隻是劉靜和鄧仁芳每一次都會不厭其煩的告訴她,俞承明還在樓下。即使她們不提醒,她也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後悔,然而因為這樣便可以全都忘記了嗎?
也許應該相信劉靜,男人在很多時候是衝動不計後果的動物,身體的背叛和心靈的背離完全是兩碼事。但是,真的可以就這樣淡忘嗎?忘記那一室香豔而淩亂的被褥;忘記那得意而又曖昧的女人的臉;忘記他健壯卻在別人的麵前敞開的胸膛。可以嗎,真的可以完全忘記嗎?
“這不能完全怪他,你明白嗎?他隻是太餓了。”
“你想想,是你把他逼急了的,也許他在做那事的時候,想到的卻是你。莫宛宜隻是你的替身而已。”
“我看他是真的後悔,你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如果你這個時候離開俞承明,就正中了莫宛宜的圈套。即使你要和他分手,也要等待那個小三走了以後,現在離開,你什麼都得不到。最後還便宜了莫宛宜。”
這是劉靜的理論,她一定是收了俞承明的好處了,否則一向尖酸得近乎刻薄的她不可能總是幫他說好話。
三天來,俞承明常常隻能在樓下佇守,呆望窗前的那一點燈光。他其實應該到樓上去,在她的門前死纏爛打一定會比在樓下吹西北風令人感動得多。可是,他沒有膽量去麵對氣頭上的她,她一定氣壞了,她對他已經絕望透頂了。他隻能在這裏坐著,靜靜的等待她,等待她的原諒。
魏寶生坐進了車裏:“喂,我說表哥,你總是在樓下等著也不是辦法啊。你應該積極一點。”
“怎樣積極?我這樣等待還不夠顯示我的誠意嗎?”
“唉,你怎麼就不明白?她即使氣消了,還能降下身段下來找你嗎?你總要先給個台階阮星晴下嘛。”
俞承明疲憊的靠在座椅上,魏寶生看著他憔悴的臉便覺心痛:“唉,劉靜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你是自作自受。”他把俞承明拉出車裏,推著他的走到阮星晴的家門前:“我啊,為了你,都已經出賣色相了。”
門居然預謀一般的開了,隻見劉靜悄悄的探出頭來,向魏寶生招了招手,然後瞪著俞承明說:“我隻給你一個機會,星晴在房間,你自己進去找她。這件事我再也不理了,你記住,不要再刺激她。”
魏寶生:“放心吧,我表哥再也不會了。”
“誰知道呢,這個大少爺。”
魏寶生趕忙輕拉了一下劉靜,更向俞承明打著眼色,然後便隻留下俞承明一個人在屋裏。
俞承明艱難的邁出了腳步,他從沒試過這般的期待和害怕,她真的會原諒自己嗎?她還會如從前一樣單純的愛著自己嗎?
窗前佇立著一個單薄的身影,他又像看到一個孤獨的小白兔,黯然神傷,淒酸凋零。他走上去,輕輕的從後抱著了她,她的身體冰涼柔軟,這讓他心中的疼痛又添了幾分。
“星晴,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還可以說什麼?
她回過頭來,她的眼眸有一刹那失卻清醒,然後隻一會兒,她便用一種冷靜而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對他說:“你好,俞先生。”
俞承明的心被刀刺了一下:“星晴,不要這樣。”
“那麼你想怎樣?俞先生。”
俞承明被冷冰冰的阮星晴完全鎮住了,他一向口舌如簧,在談判桌上所向披靡,然而今晚麵對著柔弱冷靜的她,他卻不知如何開始這一段談話。
“我錯了,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我怎麼會生氣呢?我一點都不生氣。我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
“我知道我怎麼解釋都是錯,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那天的事,你不可以試著把它忘記嗎?”
“很好。忘記。對你來說,忘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是吧?隨時隨地忘記我,隨時隨地忘記曾經對我的承諾。”阮星晴終於無法再假裝冷靜。他怎麼可以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及這件事,忘記就真的那麼容易嗎?
“可是,除了忘記,我不知道要怎樣才可以讓你稍微好過一點。我不想推卸責任,但是,請相信我,我的心裏真的隻有你。”他走近她,試圖重新拖住她的手。
她揮開他的手,忍不住又淚如雨下:“我不貪心是吧?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給我永遠是吧?我隻是要你給我一段單純的時光,隻屬於我一個人的時光,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說到後來,她已經完全失控,她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胸膛,直似要把所有的痛苦都擊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