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承明往機場急趕回來,他不明白,不明白阮星晴的脆弱,突而其來的脆弱。
昨天下午時分,她還對著電話中的自己撒嬌,她嬌滴滴的,任性地說:“今天,我要花你的錢。花你許多許多的錢。”
然後,他在網上看著她的購物現場直播。她還向著鏡頭伸著舌頭,甜甜的笑。昨天她的那條短裙真的很美,她的笑容更美,全身上下溢滿著幸福,滿瀉而出。
他因此而在遙遠的他方而坐立不安,他急切的想回到她的身邊,想比從前更緊的擁抱她,比那一夜更溫柔的愛撫她。他感到自己一刻都無法再等待,一分鍾都不想再離開她。
她也會這樣想的。因為思念,她才會在烈日下任性的笑,任性的讓他看到她的美。她噘著嘴巴說:“我要你的心裏,眼裏,全都是我,隻有我。”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那樣的任性,那樣的在乎唯一。她還是他的星晴。一個超級霸道、常常不可理喻、醋酸比胃酸多了無數倍的小女人。他最愛的小女人。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昨晚她在電話中對著他哭,一聲一聲的哭,無法完整的表述一句話,隻是哭。悲切、痛苦、絕望,他搜盡了心中的詞,卻仍不足以形容由她的哭聲所帶來的哀傷。
她隻說了一句話,反複的說著同一句話:“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你回來了,我就會失去你。”
他跟著哀傷,從她的哭泣中感到茫然無助。她又要離他而去嗎?他們難道又要分開了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永遠不會。
下了飛機,他拔通了電話,阮星晴仍然在抽泣,她像一個上了發條無法停止的轉輪,空自旋轉,滴滴答答,淚落不停。
他故意輕鬆了說話:“我回來了,你不來接我嗎?”
“你回來了?不要回來,我不要你回來。”
他隻有深呼吸,把疑惑壓下,讓自己鎖緊的心留下一絲間隙。
很幸運的,門為他而打開了。她撲到了俞承明的懷裏,他長長的舒了口氣,能真實的擁抱她,原來是很奢侈的幸運。
她的臉上還有淚,一雙如燈籠一般腫透的熊貓眼,他懷疑她的眼睛已經腫得不能視物。因為她一直在撫摸他,摸他的長發,摸他的帥臉,摸他的薄唇;還把頭竄到他的懷裏,深深的呼吸,嗅著他的味道……
俞承明的眼眶也自濕潤,她是怎麼了?她的手是顫抖的,唇是蒼白的,身體是冰冷的,她撫摸他、親吻他,那樣的珍惜愛護,又那樣的依依不舍。
他托起她的臉:“你怎麼了?啊。”
她搖頭,又點頭,再搖頭。
“告訴我,你答應過我的,有事不會再瞞著我。”他抓住了還在搖晃著頭顱的她:“不要這樣,阮星晴。”他心酸而急燥。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樣,即使在去年她絕情遠走的沙灘上,她雖然悲傷,但仍舊是清醒的,可是,麵前的阮星晴,卻像一尊曾經美麗的維納斯像,突然毫無預兆的破碎。
她碎了。
他緊緊的抱住她,用他的身體溫暖她,一次一次的吻遍她的一絲一縷。她漸漸有了氣息,抬頭看他:“你還要我嗎?”
“傻瓜,我當然要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了?”很好,應該是胡思亂想了的。問題應該不是太嚴重的。
可是,她又哭了,一聲聲,悲悲切切:“如果我髒了,你還要我嗎?”
“我說過不要說傻話。不要再說傻話。啊。”他歎氣,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不要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