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火的逐漸平息,百姓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勝利的隊伍陸續班師回朝,在剿滅了最後一支隊伍後,子書淩的軍隊也終於踏上了歸程。
帶著隊伍回到長安的那天,子書淩帶著我騎馬出了城。
“我們要去哪裏?”我側首問他。
風在耳邊呼呼地飛過,子書淩一身白衣被吹得翻飛,用來綰發的白絲帶飄揚在他的腦後。他轉臉過來看我,說:“我帶你去見我的父親。”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思緒飄回到我告訴他我恢複記憶了的那個晚上。
那天,隻有我和他在帳篷裏待著,恒軍的殘留部隊基本被消滅,我認為是時候跟他說這件事了。
燭光下,子書淩的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我叫了他一聲,說:“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
他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我身邊坐下。
“我……恢複記憶了……”我有些緊張地開口,眼睛直直盯著他看。
子書淩沉思了一會兒,說:“那麼,你有什麼想法?”
還沒待我開口,他又有些著急地說:“其實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的。”
我微笑著,說:“我知道。許老爹讓流星給我帶了封信,信上什麼都說了。但是卻沒提到你的親生父母。”
子書淩沉默,我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你還記得我們在大雪封山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嗎?”他問。如玉的臉上掛著一絲輕微的痛楚。
我想了想,記憶裏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他有著世界上最恐怖的臉,卻又有著一顆最能溫暖人的心。
“就是那個臉被燒傷了的大叔?”
“嗯,”子書淩頷首,“他是我爹。”
啊?!這、這怎麼可能?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五歲之前,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子書淩歎了口氣,“你出生的時候,我正守在屋外,親眼目睹了恒帝派來的人對你們做的一切。隻可惜那時我太小,沒有能力阻止。”
聽了這話,我的腦海裏迅速地閃過一些東西,我不確定地問:“你是……淩然的兒子?”
子書淩定定地看著我,說:“當年我的父親和你的母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娘從恒朝回到桓朝的時候,我爹本來打算去她家裏求親,可是卻被桓太子搶先了一步。那桓太子怕你娘對我爹念念不忘,所以請求先皇給我爹賜婚。我爹一生都沒有踏足我娘的房間,隻是有一次喝醉了酒,才和我娘有了我……”
聽著子書淩落寞的聲音,我的心都被揪痛了。忍不住張開雙臂抱住他,試圖用我的溫暖去撫慰他受傷的心。
子書淩……他一定受過很多的苦吧?
“我娘一生都在恨著我爹,她也恨我。每次我跟著奶娘去看她,都會被她毒打,有一次我差點被她打得殘廢,從那以後,我爹就禁止我再去看她,在我爹和你娘私奔到前一年,她去世了……”子書淩把頭埋在我懷裏,“他們私奔的時候,你娘讓我爹把我也帶上,她一直對我視如己出,那幾個月爹每天都笑眯眯的,我終於感受到家的溫暖,也第一次知道有娘的感覺原來這麼好。兩個月後,你娘才發現她懷了桓太子的骨肉,也就是你。我們三個一直在期盼著你的到來,我爹還開玩笑說,如果你娘生的是女兒就好了,這樣即使他們不能在一起,也要讓我們兩個成為夫妻。我那時才五歲,但聽到這話後,我的心裏竟真的希望你娘懷的是女孩,這樣,我就有媳婦了。”
子書淩從我懷裏抬起頭,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後來,”他繼續道,“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你娘臨盆的那天晚上,我爹不知怎的一直昏睡不醒,我跑到你娘房外的樹下坐著,等待著你出生。可是……”
他痛苦地抱著頭,再也說不下去。看著他的樣子,我心疼的無法形容,隻是抱緊了他,說:“你別說了,後麵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