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語,將失望完美地隱藏在長睫的陰影裏,再抬眼時,憤然的目光直直逼視著隱在角落裏的那人,將她尚未來的及收回袖中的手勢收入眼底。
“天!看呐,她的發色,還有……瞳孔的顏色……這妖孽又要開殺戒了。”驚恐的叫聲響徹城周。
“不好!那湖水怎麼開始結冰了?”一個洪亮的男聲將眾人的眼光從她身上生生扯開。
隻見幽藍的湖水,竟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冰封著,終於,成了名副其實的“鏡湖”。
她眉宇間充斥一片悲憤肅殺之意,冰雪的冷凝竟比不過她此刻一泓清冷的眼神,就如極北之地,亙古至今,千萬年的冰雪,卻又深悒莫明。
隻是,眼中那抹冰雪卻似在燃燒,炙如烈焰。
冰雪上的反光熾亮刺目,亦難及她眸底那噴湧的怒火,如此冰火*兩重天的迥然境界竟詭異地在她眼中凝結,渾然一體。
或許,她自身便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吧!
天際突然天雷陣陣,如劍刺一般的閃電屢屢刺破黑沉的夜幕,如利剪撕裂著她的心髒。
隻見從她的發髻處緩緩自行抽離出一枚蛇形的發簪,將她一頭腥紅的發完全披散下來,隨之,那發簪變大恢複成杖身,不安地扭曲著身子在她身邊回旋著,散發著熒藍的光輝,誘惑著她的心魂。
終於,她抬起了手,蒼白的手觸碰到杖身的瞬間,本已血紅的瞳孔迸發出強烈的紅光,她飛身淩空而起,白衣獵獵,殺氣滿溢。
眾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動靜,人群中已有一人砰然倒下,正是剛才角落裏的那個婦人。
一時間,驚叫聲此起彼伏,一片混亂。
可她,則已到了那塊原石之上,如火的眸子緊緊盯著嘈雜的眾人,帶著輕蔑,帶著嗜血,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手中的杖身有強烈的藍光一閃而過,竟無一絲血痕。
眾人正驚懼的時刻,突然一個七色震天焦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當頭劈下,她的身子隨之一顫,臉色瞬間變得分外蒼白,眸中終於現出了晶瑩的流光。
忍不住望著靜靜躺於湖邊的他,她心中紛繁複雜,百轉千回,終於頓悟——
——她這短短十數載的生命,曆盡人間情愛糾纏、爾虞我詐、權柄更替、卻全隻應了一個“劫”字。
怨怪麼?
一切皆緣起這副妖豔的皮囊,如今即將逝去,再美,也終將化為烏有,何等可悲?何等可笑?
她冷眼望著周遭的一切,眼前幻化出那幾個滿目含情的少年,她突然笑了,那笑意如此釋然,便如雪山頂突然綻放的雪蓮,純澈、清冷、決絕、卻又帶著幾分釋然、幾分解脫的喜悅。
姍姍來遲的男人望著她此刻突然綻放出的絕美容顏,麵上浮現出慌亂及恐懼。
她似乎望了他一眼,被鮮血浸淫過的杖身飛速地在她身邊旋轉,她不由地胸口一陣翻騰,手掌開始不住的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許久,嘴角竟慢慢溢出一絲帶血的笑,那笑,竟是媚到了極點。
男人眼中一痛,忍不住朝她狂奔而去。
可下一秒,她竟抓起杖身狠命地紮入了自己的心髒,嘴角,依然是笑著的。
殷紅的血,伴著終於滴落的淚飛濺開,伴著她纖柔地身軀劃出優美的弧線,墜於晶瑩的冰麵的同時也沾染到了男人的身上。
“不……”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這一聲悲絕地嘶吼慢慢地蕩開,震落了一地的桃花,如同美人的淚,無聲無息飄落。
她的血不斷的湧出,慢慢在她身周描募出柔美的輪廓,發出“哧哧”的響聲,突然,她身下的冰麵似乎承受不了那血氣的灼熱,突然塌陷,她的身子頓時墜入冰窟之中。
男人猛地一驚,剛想爬起來去搶她的屍身,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冰麵竟然猶如波紋起伏,她的身子隨著那起伏被牢牢封入其中。
他愣愣地望著那冰麵,此刻,它就如同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槨盛放著她的軀體,晶亮耀眼。
而她的神態安祥、柔美,卷翹的眉睫似有一滴冰晶在閃亮,嘴角猶帶著笑,如同仙子般,美得超凡脫俗。
若非那刺目的鮮紅背景,任何人都會誤以為她隻是睡著了。
事已至此,原先驚慌失措的眾人慢慢的放鬆了心緒,向湖邊圍攏。
有人甚至開始找柴,點火……
“這是,做什麼!”一聲怒吼,男人的眼猩紅恐怖。
“這……這……還是燒……燒了的好,妖身……”
“燒?嗬嗬~~誰要敢,我就刮了誰!”
哄~,聞言眾人作鳥獸散去,獨留一個昏迷於地的男人以及一個孤寂的男人,呆坐於湖岸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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