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您在這方麵可真是有一種有趣的自由!卜帝給您送了一件漂亮禮物!您很有值得自豪之處!一種隻有在這樣無關緊要的時候起作用的能力對您又有什麼用呢?但是事實是:設想可以隨意向左或向右吐痰,這未免是可笑的事。這種意欲如何的意誌不僅是荒謬的,而且必定會有許多細微的情節決定著您所謂無可無不可的行動。您在這類行動中跟在其他的行動中一樣沒有自由。但是,再說一遍,您一旦做您所想要做的事,您隨時隨地都是自由的。

乙:我懷疑您有理,我要去想、一想。

《論自由》

凡是具有天然能力的人顯然都是平等的;他們在完成動物功能和進行理解的時候是平等的。中國的國王,蒙古的大可汗,土耳其的帕迪沙都不能對地位最低微的人說:我禁止你消化、上廁所和思維。每種動物,在同類之間,彼此都是平等的。

一匹馬決不會對他的同胞講:

叫誰給我梳理俊鬃美俄,刷毛和打鐵掌:

你,跑吧,給我傳達聖旨,

傳達給這一方的騾子和鄰國的驢子;

你給我備好慷慨施恩的料穀,

賞賜我那些得意的寵臣和溫順的情畜。

給我騙閹那些駿馬,指定它們服侍牡馭,

這些風騷的北馭由我獨享:

眾馬都要當心,並且俯首聽命:

你們哪一個膽敢在我麵前嘶嘶出聲,

為了懲治這類大逆不道一一

對於馬和神的法律輕藐,

為了正當地為上天和祖國雪恥,

定要把它在廄旁草坪上絞死。

《平等》

倘若這個世界有它應有的麵貌的話,就是說倘若人在世界上到處找得到一種容易獲得而又可靠的物質和一種適合於人的天性的氣候的話,顯然人是奴役不了別人的。假若這個地球長滿了養人的果實;假若應該維持我們生命的空氣並不給我們帶來疾病和過早死亡;假若人隻需要鹿子和璋子的住處和床鋪;那麼成吉思汗和帖木兒之流也就隻好以子為仆了。他們的孩子們也必然會是很正直的人,在他們晚年幫助他們。

《平等》

所有的人生來都具有一種相當強烈的傾向,即喜愛統治、財富和歡樂,並且對於懶惰有很大的興趣;因此人人都願意得到別人的金錢、妻子或女兒,作別人的主人,隨心所欲地役屬別人,自己什麼事都不做,或者至多隻做一些非常對胃口的事情。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人們是不可能平等的,正如兩個說教者或兩個神學教授不可能不互相嫉妒一樣。

如果不是存在無數一無所有而又有用的人,人類像這個樣子是無法生存下去的;因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決不會離開自己的土地去耕種你的土地;而如果你需要一雙鞋的話,給你製造鞋子的決不會是接受請求的主人。因此平等既是一件最自然不過的事,同時也是最荒誕不經的事。??

所有人在其心底都有權認為自己與其他人完全平等;但並不能由此便說,一個紅衣主教的廚子應當命令他的主人給他做飯。廚子可以說:“我跟我的主人一樣是人;我跟他一樣是啼哭著出世的。他也將跟我一樣在同樣的哀悼和同樣的儀式中死去。我們兩個人都發揮著同樣的動物機能。如果土耳其人侵占了羅馬,如果那時我當了紅衣主教,我的主人當了廚子,我就會讓他伺候我了”。這話說得很合理很公正,可是這個廚子在期待土耳其大帝侵占羅馬的時候仍舊得幹他分內的活,否則整個人類社會就不可收拾了。

《平等》

動物自然比我們人更獨立自主。倘若有一頭公牛追求一頭紮牛,被一頭比它更壯的公牛給頂開了,它便可以到另外一塊草地上去再找一個對象,可以活得自由自在。一隻雄雞被另一隻雄雞戰敗了,可以在另外一間雞樹去安慰自己。我們卻不能這樣:一個小“維齊爾”把一個“波斯坦奇”憶放逐到利姆諾斯,“維齊爾”阿藏便把小“維齊爾”放逐到泰內多斯,“帕迪沙”又把“維齊爾”阿藏放逐到羅德島,土耳其近衛軍又把“帕迪沙”囚禁起來,另外選了一個“帕迪沙”;這位“帕迪沙”必然又要隨意放逐那些善良的伊斯蘭教徒;倘若他隻限於行使他這種神聖權力,人們到還會感謝他的恩典。

《平等》

在一切飛禽走獸爬蟲都享受著的那種極其自然的狀態中,人也會跟這些動物一樣幸福,統治也就成了一種空想,沒有誰會想到的無稽之談:因為您不需要任何人伺候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去尋找仆從呢?

《平等》

倘若有什麼人,生性殘暴,普力過人,心想奴役體力比他差的同胞,這是辦不到的事:在壓迫者還沒來得及在伏爾加河有什麼舉動之前,被欺淩的人早已跑到多瑙河上去了。

如若人人都沒有需要,必然會彼此平等。糾纏著人類的災難使人隸屬於別人;真正的不幸並非是不平等而是依附關係。什麼人稱為陛下、什麼人稱為聖上,這倒無關緊要;但是最苦的是侍奉這位陛下或那位聖上。

《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