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湯一騙單於,匈奴逐鹿大漠(1 / 3)

第十二章 陳湯一騙單於,匈奴逐鹿大漠

這個湖確實很長,我們沿著湖岸走了一天還沒走到盡頭,當然由於它景色的美麗,我們邊走邊停也是一個原因。看來今天又得到湖邊駐紮了,我看著西方的晚霞想。南岸的蘆葦叢在夕陽中隻留下個輪廓,黑色和血紅相稱,瑰麗無比。

“……”突然我聽見濃密的檉柳叢那麵有人說話,一個女子的聲音,非常清脆,似乎很年輕。但是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還沒等我開口,我身邊的一個侍從就說:“有秦人。”

“你聽得懂?”我問他。

“單於,這是康居話,我小時候曾經和一個大月氏的朋友交好,大月氏話和康居話是差不多的。”他說。

我鬆了一口氣:“哦,康居曾是我們匈奴的臣屬。我小時候,還看見過康居的使者覲見我父親虛閭權渠單於呢。”我又追問道:“那你剛才說有秦人是什麼意思?”

他俯首道:“單於,這個女子剛才說‘喂,那個秦人,快跟上’。所以臣說有秦人。單於,要不要我們出去把他們抓了。”

我搖搖頭:“暫時不出去,先探探虛實,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等會兒他們說話,你都給我翻譯。”

檉柳叢那邊又啞然無聲。我正有點耐不住,想出去看看。忽然那個女子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接著又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說的也是聽不懂的話,他似乎說了很長的一串,但是從口音中還能聽出有些漢朝人的特點。侍從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個漢人男子。

我看著我的隨從,示意他馬上翻譯,他卻有點支支吾吾:“單於,這個……這個……”

我不耐煩道:“什麼這個那個,你到底懂不懂她的話。”

“懂是懂的,隻是他們好像在調情,非常肉麻。”侍從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男孩,也怪不得他羞澀。

我低聲笑了笑:“我們匈奴人怎麼也像漢人一樣扭捏。說吧,他們到底說什麼。”

他隻好給我翻譯:“那女子說,陳湯,你們秦人怎麼這麼下賤,連我的小腿也舔。你真的連做我奴仆也願意嗎?那男子說,媽的,老子在長安,多少美女纏著老子,老子也不稀罕,卻獨獨被你這個小金毛迷住了。老子說話算話,願意當你奴仆,但你得給老子當妻子。”

“他的話竟然這麼粗魯?”我皺皺眉頭,“大概是漢人中的無賴少年,在內郡混不下去,打著漢朝的旗號來西域求功的。這個人叫陳湯?”

“是的,他說話就是這麼粗魯。”侍從說,“我是直接翻譯的。”

“繼續給我翻譯。”我低聲道。

這個叫陳湯的人和那個女子接著又在對話,再接下去我聽見他們發出呢喃的聲音,還帶著令人耳熱的聲響,侍從說得沒錯,果然他們是在相好,也許正在摟抱親熱。

侍從臉紅道:“那女子說,不要亂摸,陳湯,你們秦人都這麼下流的嗎?那陳湯說,實在是你太漂亮了,你的眼珠這麼藍,像這片夷播海一樣藍;你的皮膚這麼白,比天上的雲彩還白。每次在康居王宮,我都不得不一直忍著,現在總之我是再也忍不住啦。”

“哦,原來這個湖叫夷播海。他們說康居王宮,看來這女子地位不低。這女子真很漂亮麼?”我心裏想著,身體下部也有點蠢蠢欲動起來,漂亮的女子誰不愛。隻是康居是個大國,她既然是康居王宮的,或許還是居次,出來遊玩,必定身邊帶著大隊隨從。我這次出來射獵,隨從卻不多,身單力孤,貿然出來恐怕不妥。雖說康居以前是匈奴屬國,然而現在匈奴受難,西域諸國全部轉而投靠漢朝,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斬了我的首級送到漢朝請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上次烏孫派八千騎兵來進攻我,不就是同樣的用意麼?

於是我低聲命令:“我們暫且躲著,不要輕舉妄動,看看他們是否帶了很多士兵。”

我們伏在檉柳下等了一會兒,侍衛們都老實地臥在檉柳下,紋絲不動。倒是我自己逐漸忍不住了,悄悄立起身體,從檉柳的縫隙間朝對麵窺視。

霎時間我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差點要暈眩過去。天哪,我看到了一張臉,那張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懷。

一張精致絕倫的臉,白皙得像天上的滿月,鼻子高挺,眼珠湛藍,嘴唇飽滿鮮紅,頭發像染上了一層金粉,柔順地鋪在圓滑的雙肩之上。她依附的是一個男子的背麵,肩膀寬闊,看來也頗強健。她的下巴緊靠著這個男子的左肩,眼神迷離,兩條圓滾滾的白胳膊環在這個男子的肩上,看樣子非常沉醉。我看得呆了,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她是誰?康居公主嗎?不,不管她是誰,我都要把她搶到手。一時間我的魂魄都飛散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從我的身體飛散出去。

我癡呆地看著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尖叫,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蘇醒。總之我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見她驚恐的臉,一手指著我的方向,大聲叫著什麼。顯然,她發現了我在窺視。

我身旁的侍從也有些慌張。“單於,他們發現我們了,怎麼辦?”一個侍從急促地說。

“什麼怎麼辦,出去準備打仗。”說完,我幹脆直起了身。

那個男子也回過頭來看著我。果然是個漢人,四方形的臉龐,眉目舒朗,身材高大,看上去相當英俊,一定是漢人中的翹楚。看見我站起來,他臉上起先露出迷茫的表情,很快又轉為一絲興奮。他的手也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刀柄,同時左臂反手一推,將那個美女掩蔽在自己身後。看來他很懂得憐香惜玉,這樣漂亮又懂得討好女人的男子,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拒得了。難怪這個康居國的美女對他一往情深。

“你是什麼人?”他喝道,刀已經半截出鞘。

他說的是漢話,漢話我可以聽懂一些,這句很簡單,聽懂毫不困難。

我極目遠望了一下,看不出他們身後還有隨從,膽氣頓壯。我笑了笑:“拔刃尺者死。你死定了。”

“拔刃尺者死”是我們匈奴的法令,我在這裏引用,隻是想戲耍一下他。

他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但隨即又滿不在乎:“你是匈奴人?匈奴的法令可不適合我們大漢使者。”

看來他對匈奴的了解並不少。

那個美女驚呼道:“匈奴人!”她臉上的驚恐讓我感到慰藉,看來康居人對我們匈奴還是非常畏懼的。

我的膽氣愈加壯了,對那男子說:“你名叫陳湯嗎?來這裏幹什麼,這是我們匈奴的土地,沒有經過我們匈奴人的允許,怎麼能隨便進來。看在漢朝皇帝識趣,最近送了我一筆財物的分上,我可以饒了你。但是,這個被你拐騙的美女得給我留下。”

陳湯嘴角一撇,也笑道:“你們的呼韓邪單於早在前幾年就叩塞表示臣服我們大漢了,你是什麼人,還敢在大漢使者麵前如此無禮?”

“使者,”我哈哈大笑,“康居向來就臣屬我們匈奴,和你們漢朝有什麼關係?喂,那位美女,你是康居人,這個黃臉孔的秦人是不是想拐騙你?有我們在,你不用怕。”

那康居美女見我對她說話,轉頭去看陳湯,臉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陳湯也好像換了一副麵孔,微笑著柔聲向她解釋著什麼,他說的是康居話,我聽不懂,我轉身示意隨從為我翻譯。

隨從道:“遵命,單於。他說,這個匈奴人說我拐騙你這個美女,實在好笑。”

那康居美女立即對著我拚命地搖頭,嘴裏也急促地說著什麼。那樣子顯得非常可憐,但愈發增加了一分說不出來的美麗,我真想馬上上前抱她在懷裏。

隨從趕忙解釋:“她說,他們是戀人,她沒有被騙,多謝你的好意。”

陳湯這時臉上露出極為驚異的神色,用匈奴話問道:“你是郅支單於?”看來這豎子經常在西域混,至少匈奴、康居話都很精通。

“你怎麼知道?”我脫口而出,但馬上意識到是剛才隨從對我恭敬的稱呼暴露了我的身份。

不過這也沒什麼。“對。既然知道了,還不把美女讓給本單於。”我笑道。

“那除非你能殺得了我。我在附近有帶來的漢人兵馬,還有不少康居騎兵。大漢皇帝命令我出使康居,康居王知道匈奴現在已經衰落不堪,匈奴的兩位單於都已經臣事我大漢。你在這裏可沒法頤指氣使了。”他漫不經心地說。

附近有他們的兵馬。

我登時有些猶豫,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看來我搶不走這個美女。可是我一個堂堂的單於,竟然被一個漢朝使者拒絕,這個屈辱可不能忍。我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陳湯,既然你是漢朝的使者,這個美女也是你首先勾上的,我也就不強搶了,要不我們一對一來個比賽,如果你贏了,這美女我就放棄了。否則我隻能硬搶,你有士兵在附近駐紮,藍湖那邊也駐紮著我的大批騎兵,你恐怕不是對手。再說畢竟我是你們漢朝一個友國的單於,你是漢朝的臣子,相對我來說算是陪臣,竟好意思和我搶女人嗎?你們皇帝知道的話,恐怕也不會支持你罷。”

陳湯抿著嘴,似乎有點激怒了:“一個單於不惜拋棄臉麵,欲強搶他所侍奉的宗主國一個臣子的女人,說起來也不怎麼光彩罷……好吧,單於,你說比什麼,我一一奉陪。”

“我們比騎射。”我說。

“怎麼個比法?”他道。

“很簡單。”我道,“我們馳馬互射,各發三矢,生死各安天命。”我對自己的射術一向極為自信,當年我就是靠著射術非凡,才能在居延森林中存活下來。後來回歸匈奴,被封為左穀蠡王,屢次征伐,經常是身先士卒,手挽強弓射殺敵軍大將,建立了赫赫戰功,贏得匈奴各部族的景仰和歸附,才能幫助我擊破右賢王,成為現在的郅支單於。可以說,我如今的地位都是靠手上的真本事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