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兩個值班醫生終於來了,這兩人不是上午看病的那兩個,而是一大一小,一瘦一胖,對比度很大的兩個醫生,瘦的瘦得像牆上那人體骨骼圖,胖的胖得像秋天的粉冬瓜。她們來了以後,那一套不緊不慢的動作,是十分從容地,仔細地,有條理地和旁若無人。你著急是沒用的,哪怕有病人就是要死在外麵長凳上,她們是不會受到幹擾。兩人慢慢地不慌不忙先脫下便衣,換上工作服,再蒙上大口罩。解扣子,扣扣子的動作是很仔細、很小心的。
不知外邊有哪個病人忍不住喊:“醫生,快點好嗎?我疼死了!”
“慌啥?沒來醫院你沒話呀?”胖子厲害些。
接著,她們又是煮針、消毒、鋪觀察床上的白被。
坐下剛要叫號,胖子一想,問瘦子:“小賈,晚上電影票你領了沒有?”
“電影票?去哪領?”
“工會。”
“喔!天哪!你不說,我簡直忘了。”說著,推開眾人,旋風似地跑出去。
一會兒,瘦子又無精打采地走過來,她很不高興,看樣子一定是差票。
“你幾號?”胖子問。
“15排32號。你呢?”
“我15排28號。”
“咱倆差不多。”兩個同時說。
“他媽的,婦產科誰也瞧不起!”
“就是。他媽個球!這些發票的人,好像沒從婦產科出。”
兩人越說越氣,越想越恨,似乎就是門外這許多病人把她們倆安排在婦產科的。不知是哪個倒黴的病人就在這時卻哼了一聲,他不知道,這一聲會火上加油!
“哼什麼哼?今後有病找院長、找工會去!”胖子的一對蛤蟆眼,暴凸凸地叫人害怕。
“院長是男的。”一個婦女打趣說。
“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嘛。”胖子的理論是對的,不過,這婦產科就沒有男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