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河一邊說著話,一邊已套好褲子,站到地上,拎拎抖抖,勒緊皮帶,拉拉褂子,高高的個子竄出蘭妹一半。正要扣扣,見蘭妹給他舀來一杯刷牙水。她今天也梳洗得十分幹淨。喬家買的衣服,她一件沒帶來,身上血青碎黃花春秋衫,是春嫂給的,穿在她身上比穿著春嫂身上得體。春嫂說她比服裝模特兒穿得好看。下邊黑布褲,腳上自己做的千層底的布鞋,就像電影裏的三喜媳婦。今天臉上愁雲兒散得淡淡的,布滿黎明前那抹羞澀的紅暈。
這豐姿,這神態,猛烈地打動著作家,死冷了多年的情灰,複燃起熊熊的火焰。
當她把一杯水送到他跟前時,正好身子就在他胸前挨著,隻要他停住扣扣的手,一樓,他與她的身子就立即大麵積全方位多層次,有重點地靠在一起,把分別十年的空白填滿了,把生冷了的愛情重新鍛煉,讓雙方老煉而深厚的感情流動起來,衝擊悔與恨。
他確實這麼做了。
他確實正在這麼做。
他敞開懷,那寬寬的大胸脯上,一堆幹淨烏黑的頭發。
他的下巴支在她的頭上。
她死死地摟著他的脖頸,怕他再走,不讓他再走。
蘭妹,其實這時的聲音顯得十分多餘,但他又覺得必須說:“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她沒有說。
她癱了。
她軟了。
她溶化了。
§§第二十章:打這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