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戚而又痛苦的眼神，雖然她沒有哭，可是，卻像哭一樣讓人揪心。
似乎是有聽到什麼聲音，那人從座位上站起……竟慢慢向窗邊走來……
封璟塵因疼痛而盈滿眼眶的生理淚，在那一瞬間差點要奪眶而出……
可是……
她模糊的望著還在施暴的瓊恩。
又咬緊了已經破了的唇，更揪心的疼痛刺激著大腦。
太陽穴一跳一跳……
不可以哭……
再轉頭看著身邊的落地窗，段寒禦因為想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便將臉貼在落地窗上，皺緊了眉，黑曜石般深邃而璀璨的眼，茫然的尋找著。
可惜，他無論如何，都看不見窗外的光景。
封璟塵伸出的手，終於……慢慢……垂下。
還未好全的手掌，觸到冰冷而又粗糙的地麵。
連心，都涼透了。
血肉模糊的膝蓋，已經痛到沒有感覺。
瓊恩終於停止了施暴，裹著鐵皮的鞋跟，也已被血浸透。
她冷冰冰的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麻木而漠然的封璟塵，冷冷挑起嘴角，扔下了最後一句話：“封璟塵，不要再接觸賽車，既然你喜歡的人要和我結婚，那麼你，也離開他身邊好了，滾去英國。”
封璟塵卻沒了聲響，臉上的表情空洞而又麻木，像被抽去了生息的木偶，沒有一點動靜。
“走。”
瓊恩轉過身，揮了揮手，按住封璟塵的手下這才鬆開手迅速散去。
空蕩蕩的巷子，隻留下背對著封璟塵的瓊恩和躺在地上的封璟塵。
瓊恩憐憫般的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封璟塵，然後挑起豔紅的唇，再轉回頭，姣好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這個偏僻的巷子裏，還沾著血的鞋跟敲在地麵上，發出清晰的“噠噠”聲。
血腥味，終於蔓延開來。
順著被血濕透的牛仔褲，血跡慢慢淌下，像一條鮮紅的蛇，在地麵上蜿蜒。
沒有再去看身側窗戶另一邊的他，封璟塵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灰蒙蒙的天，幽黑而深邃的眸，帶著極致的陰冷與漠然。
一如四年前，她一個人躺在滿是血跡的巷子裏，柔嫩的背鉻著粗糙的青石板，呼吸早已被濃重的血腥味麻痹。
現在，也像那時一樣。
噩夢，隨著瓊恩的出現，也開始重演。
這是最後一次嗎？
終於，解脫了。
封璟塵始終不懂的是，為什麼瓊恩不肯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她，而是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告訴她那年哥哥的犧牲有多大。
不過現在究竟是什麼事，她也無從得知了。
也……不想去知道了。
她的夢想一次次被撕碎，她的驕傲她的尊嚴一次次被人踩在腳下。
再堅強的人都沒辦法再承受下去。
她甚至開始認同瓊恩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如果當年死的是我，那該多好。
那麼……我就沒有必要承受這一切。
哥哥，對不起。
我沒辦法，再承受下去了。
初夏的天，果真像孩子一樣，說翻臉就翻臉，上一秒還是晴朗的，下一秒卻又下了雨。
雨水親吻著裸露的肌膚，衝刷著地上的血跡，也衝淡了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
封璟塵木然的望著上方的天空，雨水不斷進入眼睛……酸澀的難受，到最後根本睜不開眼。
她索性閉起眼，在雨中微弱的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