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啟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陪著這個此刻身上散發淡淡憂傷的女人,好像世界都是寧靜的。他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也能猜到那個故事很悲傷,所以從聽說她的愛情觀,到第一眼見到她的冷漠疏離,就突然覺得很溫暖,是,就是溫暖,因為在過去的傷痛裏抽不了身的人,最好的安慰來自同類。
所以才會有這個過家家一樣的鬧劇 ,僥幸地以為,兩個人一起拭傷口,總好過一個人沉淪。
太久了,久到讓他變得麻木,麻木到無所謂生活,無所謂工作,無所謂幸不幸福,隻有觸摸到左手的尾戒,想起那個善良純美的女子,在半夜驚醒後,獨自回憶疼痛的幸福。
吃過飯,穆啟昊照常送念昔回家。算起來今天應該是兩人個第一次正式約會,卻是一夜無話。淡笑著道別,轉身離開。
“啟昊,謝謝你,夜景很漂亮”念昔叫住他。
穆啟昊回過身,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嗯,喜歡就好。”
她笑笑轉身上樓。
既然拚了命還是忘不掉,那就不逃了吧!也許回憶裏幸福多過傷害就不恨了。就算會痛,可是痛得麻木了,傷口才會結痂,才可以做回完整的韓念昔。
合上眼,倦倦的睡意襲來,許是逛街太累了吧,第一次,想起齊涵卻沒有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念昔收拾好東西直接趕去機場跟老板彙合,今天要出差去C市談一個房地產廣告代理的案子。
念昔在禾菱廣告公司做總經理助理,上司章弋是大自己幾屆的學長,長得人模狗樣的,骨子裏就是一痞子。不到三十就已經在廣告界混出名堂,每個廣告從設計定案到投入拍攝宣傳驗收都嚴瑾把關,換句話說就是整一個吸血鬼,把每個員工都當牛使喚,還經常半夜奪命連環CALL說企劃這兒得改改那兒得琢磨琢磨,用他的話說這叫完美主義。不過他對念昔倒是特照顧。
上飛機前,念昔想了想,還是給穆啟昊掛了個電話,說要出差,過幾天回來。穆啟昊說好,淡淡的聲音沒什麼情緒。
C市是很繁華的大都市,有年青人向往的,念昔不喜歡這裏,覺得這座城市彌滿腐敗的氣息,讓人墮落淪陷。
嘉誠是C市實力雄厚的房產公司之一,在G市市郊標下一塊地,準備投建一片高級住宅區,要在C市找廣告代理的消息一傳出,好幾家廣告公司都虎視眈眈地帶著企劃書餓狼似的往這兒撲。
去酒店歇了回會兒,章弋就帶著她去了嘉誠,說是要去打個招呼混個臉熟。一進門,念昔眉就皺一塊了,章弋順著視線看過去,一金燦燦的高挑美女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挽著旁邊挺著肚腩的中年男人。
章弋笑得特奸詐的說,咋了,那美女你認識,趕緊的,肥水不能流別人田頭了呀!念昔瞪他一眼,說,那妞跟我有血海深仇,就怕你消化不了!
中年男人就是嘉誠的老總葉權,高挑美女是葉權的掌上明珠葉瑾。吃飯的時候,一大桌子人圍著他倆眾星捧月似的奉承,念昔看得隻犯惡心。
跟章弋打聲招呼,念昔跑洗手間呆著,偏還冤家路窄的碰上不想看到的人。
“嗬,你還真是好命,上哪都能碰上把你捧著供著的男人,我還以為,你離了齊涵還真活不了了呢!”葉瑾漂亮精致的臉譏誚得有些扭曲。
“是啊,怎麼著,你又看上章弋了?哦,我差點忘了,你向來都很喜歡撿我剩下的!”念昔冷冷地開口,拳頭在身側緊緊的搼著。
“你就撐吧!裝模作樣從來都是你韓念昔最拿手的。哦,忘了告訴你,我跟齊涵分手了,他那種檔次的男人還是跟你比較般配!”說完她就仰著頭出去了!
念昔腦子裏亂成一團,也沒章弋說聲就直接奔回酒店,把自己扔床上抱著枕頭發呆。想到可能因為自己,這案子也吹了,更是煩得頭疼。
鬼使神差的給穆啟昊打了電話,也不吭聲,穆啟昊聽她不說話,就陪她這麼耗著。念昔想著以前隻要一不樂意了給齊涵打電話,他就變了法兒的想辦法逗她,經常都是念昔不難過了還故意撒潑,賴著齊涵哄她。越想越難過,想著想著突然冒出一句:“這得多少漫遊費啊”,吸吸鼻子眼淚就嘩的滾出來。
穆啟昊在那頭弊著口氣,等念昔哭完了,聲音軟軟的:“沒事,以後打我電話都報銷話費”,念昔這才反應過來,啪的就把電話掛了,一臉的鬱悶。
之後的兩天,按正常程序參加嘉誠的招商會。看著章弋一本正經地跟嘉誠的高層人員介紹廣告設計方案,從嘉誠投建住宅的設計和慣有的宣傳手法出發,再考慮G市人的消費理念和近期房產市場的形勢,分析得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