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看清來人，洛阡就已經重重地挨了一拳，跌倒在地。
“齊涵？”
她想起剛才洛阡說過的說，忙衝到洛阡麵前擋住還沒打算停手的齊涵：
“住手！”
齊涵眼裏的狠厲一點點消逝，替代的落寞和荒涼讓她的心一點點抽緊。
他怔怔地看著念昔，忽而自嘲地笑了：“是我多管閑事，對不起！”
他轉身大步離開，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在路燈下，背景孤獨而淒涼。
她扶起洛阡，確定他沒事了，怔了怔轉身追上去。
“齊涵，齊涵！”
她跑到他身前，有些急切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知道你在，剛剛是故意要激你出來，他沒有對我怎樣，真的沒有。”話出口她不禁怔住，為什麼要追上來？為什麼要解釋？讓他誤會，讓他那樣離開，不才是自己想要的嗎？可是那一秒，她是真的很心痛！
他看著她，眼裏慢慢有了溫度，淺淺的笑開，聲音卻輕如蟬翼：“那就好！”
眼淚沒有預警地湧出來，她側過身不讓他看到，盡力讓聲音平靜下來：“他說...你每天都在，是這樣嗎？”
“葉瑾說你受傷了...演藝圈的人很複雜，我...”
她倏地轉過身，一點點把眼淚逼回去，“所以你就每晚都這樣守著我？悄悄地在身後跟著我，確定我安全到家才離開是嗎？”
齊涵隻是抿著唇不說話，她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慢慢勾起的嘴角卻溢著嘲弄的笑：“嗬，齊涵，為什麼要在我麵前表現得那麼卑微的樣子呢？這樣一點都不像你，知道嗎？”
“是嗎？那你記得的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心微微一顫，看著他眼裏的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成分。
“記憶裏？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麼？也對，是個人都會變的，就像…當初我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的我們會是這個樣子！還不如陌生人來得好…”
“既然什麼都會變，誰又知道以後會怎樣呢？不到最後，誰也不能下定論，你說是嗎？”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突然就覺得很可笑，這是什麼意思，他是指他們的將來嗎？可是，他是以什麼資格在跟她說這句話？
“以後？的確，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就像我現在跟啟昊那麼好，也許下一刻我就會跟洛阡在一起也不一定，感情的事，本就是歡則聚，不歡則散，何必一定要糾纏那麼多…”
她挑釁地看向他，手在背後攥得緊緊，她不允許自己對他示弱，一點也不可以！
“你是想說，希望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說出口自己刻意不去問起的話，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卻在下一秒又笑開：“嗬，不至於吧，都那麼多年了，你還會嗎？”
他沒有回答，沉默一點點延長，她的笑也一點點僵在嘴角，“你憑什麼？齊涵，你有什麼資格再繼續幹涉我的生活？四年了，消失了那麼久再突然回來，你不知道嗎？在我心裏，你早就什麼都不是了！”
“既然我什麼都不是了，你又何必對我那麼緊張那麼戒備？”
齊涵一字一字輕柔而又清晰的話，卻像利刃一樣刺進她心裏，他永遠都可以那麼冷靜，那麼理直氣壯，讓她覺得好像當初是她欠了他，他隻是來要回他該有東西。
她張了張口，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良久，他輕柔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念昔，如果我對你來說，連陌生人也不如，那無論我做什麼，是不是也與你無關？”
她笑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對她來說都像一個笑話，像他所說的，如果她不能原諒他，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又何必那麼在意他做什麼？
“也對，那隨你吧！”
車裏，齊涵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暼了眼旁邊閉著眼假寐的念昔，嘴角苦澀的笑容漫開。本以為他這樣直白地的的挑明，最後她會一如上次那樣轉身離開，沒想到她竟會說“很晚了，你弄傷了我的司機，所以你現在送我回家吧！”之後她便直接拉開他的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這個以前對他來說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的女孩，如今也會有讓他不懂的時候了！
一路沉默，他照例提前停車，走在身後送她回家。
念昔停下腳步，轉身微笑：“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一抹苦澀劃過他的眼底，那麼多個夜夜，他送她回家，卻是第一次聽她說謝謝。雖然思緒萬千，他麵上卻依舊是淡淡的：“你上去吧！”
“那，再見！”她微笑著道別，轉身上樓，卻一步比一步沉重。
開了臥室的燈，坐在床上等著他啟動汽車離開的聲音，跟幾年前一樣，看到燈亮了他才會離開，那時她總是會站在窗口看著他慢慢走遠…
隻是今天說的不是“明天見！”，而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