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念昔斷斷續續地醒過幾次,吃過藥,又喝了點水,然後含糊地跟洛阡說了幾句話,沒多久便又疲憊地睡了過去,混沌的思緒根本不及思考,她難受得甚至忘記了生病是為了什麼!
直到半夜,洛阡看著溫度計半晌,確信她的熱度都退下去後,緊繃的心陡地放鬆下來,這才感覺到身體濃濃的疲倦,靠在念昔床邊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洛阡睜開眼,視線漸漸清晰後,看著念昔近在咫尺有些蒼白的笑容,他懶懶地笑笑,問:“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念昔搖搖頭,看著他泛著青色的眼角,她垂下眼,掩掉眼裏的憂鬱,笑笑說:“好多了!”
“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餓了吧!”他扶著她坐起來,“冰箱裏有粥,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就這樣躺著別動!”
說完他便轉身退出了臥室,念昔靜靜地看著他離開,黯然地垂下眼,看著憔悴無力的自己,嘴角牽起苦澀的笑。
怎麼會傻到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去賭洛阡的不忍而為穆啟昊爭取時間?她一直以為洛阡對仇恨太執著,那她呢?又何嚐不是對穆啟昊太執著,竟然到了現在才想通,不管是怎樣的誤會和錯過,卻永遠都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在他心裏永遠都不是第一位!
而她,卻忘了這樣的堅持會讓自己多痛,愛她的人又有多痛!愛與傷害,果然隻是一念之間而已。
隱約聽到門鈴響起,然後是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聽到,洛阡和蘇曳清去了書房,之後便又回歸到寧靜。她想,洛阡對穆家的報複一直都沒有停過吧,他雖然守在她身邊,可有些事又何須他親自去做!
也許,她一早就知道的,隻是腦袋裏閃過那個念頭的時候,她仍然這樣做了,是因為潛意識裏她也是想讓自己生病嗎?這樣,就不必再被折磨得一分一秒都沒法安寧了。
書房裏,蘇曳清直視著洛阡的眼,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穆啟昊一直在和新的投資商洽淡,進展很順利,而且…他已經查到東庭背後的勢力是來自新加坡,很快就會查到你身上…”
洛阡垂下眼,手指不經意地叩擊著桌麵,卻不見回應。
“你這樣拖延時間不就等於是在給穆啟昊機會嗎?”蘇曳清走近他身旁,努力壓抑著言語裏的痛心,“洛阡,你…不要為你妹妹報仇了嗎?”
他的心驀地漏掉一啪,眼神漸漸透著淩厲。
念昔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剛站直身子便無力地搖晃一下,險些跌回到床上,拉開臥室房門她徑直去了廚房,手腳僵硬得有些麻木,她慢慢地挪動著腳步,看到櫥櫃上的水杯,她抿著幹裂的唇,苦笑著走近。
隻是剛拿起杯子,手上的力氣便像一下被抽空般,眼睜睜看著杯子從手中滑落…
聽到玻璃摔碎的聲響,洛阡走進廚房,便一眼看到念昔坐在地上正愣愣看著血跡斑斑的手心,他被那一片鮮紅的血色刺痛了眼,慌了神忙衝過去握住她的手腕檢查傷口,“不是讓你呆在床上別動嗎?怎麼那麼有本事變了法兒地弄傷自己…”
念昔抿著唇訕訕地笑了笑,任他抱起她走進臥室,看著還在流血的手心,她仍舊有些反應不過,直到他拿了藥箱幫她清理傷口時,她才感覺到鑽心的痛。
洛阡給念昔包紮好傷口後,回過身,看著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他們的蘇曳清,心陡地涼下來。退出臥室,帶上門,他看著她淡淡地說:“你先回去吧,我再給你電話!”
蘇曳清咬著唇轉過身,走到門口時她停下腳步,“你留她在身邊,真的隻是為了讓她親眼看著你弄垮昊天嗎?洛阡,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明明是很輕柔的聲音,可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撞擊著他的心,念昔…真的已經影響到他了嗎?如果不是,那為什麼他連一個字都否認不了?
蘇曳清離開後,洛阡便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靜靜地思索著什麼,念昔透過半掩的臥室房門看著他憂鬱的側影,她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也不想去打擾,於是也安靜地呆在臥室裏,回想著這幾個月來發生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