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正準備給導師打電話,確定見麵談選題的具體時間,電話卻突然響了,是導師打來的。我正為心有靈犀高興時,導師電話裏讓我準備正裝,下午跟他一起出席一個活動,這讓我吃驚不小。電話中聽他那邊好像比較忙,我也沒有多問,放下電話後我疑惑了起來。導師讓學生幫忙或者把自己的項目交給學生來做對研究生來說司空見慣,學生間常常會抱怨導師給他們安排活兒,其實我知道,這種抱怨中有某種炫耀的成分,因為誰都知道,導師要是不信任你或者不認可你,怎麼可能把活派給你呢。這讓我很難過,因為三年來這種值得抱怨和炫耀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導師除了專業上對我進行指導和有時跟我爭論一些我固執己見的問題外,仿佛遺忘了我這個學生的存在。
今天他居然打電話讓我跟他一起出席活動!我終於深刻領會到苦等多年的妃子要被皇帝臨幸那一刻的欣喜了。
我興奮地找出了為找工作麵試時所準備的西裝。這套西裝的價錢等於我三年來所有其他衣服的總和,買它僅僅是為了一次麵試,真夠荒唐的。我甚至有時候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穿它,因為對工作的恐懼可能讓我一輩子都不會參加麵試。但是,今天,它終於有機會被我臨幸了。
我給林菲打電話約她去圖書館,聽聲音她還沒有起床,她迷迷糊糊地告訴我今天不舒服,就不去了,中午一起吃飯就行。我一如既往地沒有勉強她,掛了電話後我居然若有所失地發起呆來。
我跟林菲本科就認識,在學校的一個社團,因為不是一個專業所以除了每周在社團的活動時能有接觸外,平時幾乎沒有一對一的交流,偶爾在食堂碰見也是打個招呼而已。也許因為我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悶吧,所以林菲也像我身邊別的女同學一樣,永遠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本科四年我對她唯一的印象是,在一次我們社團與其他社團的足球比賽後,她給累得臭死的我買了一瓶可樂,僅此而已。
至於後來怎麼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態我也不清楚,具體地說是我被各種不同的版本給搞糊塗了。關於本校最著名的悶蛋,也就是我,怎麼讓美女林菲成為女朋友的故事有很多的版本,這些版本可以拍成不同的類型片,絕對精彩。有時候我居然也會在酒桌上像聽故事一樣入神地聽著別人講我和林菲的愛情故事。其實,這些版本無論多麼精彩,它們的立足點都是不成立的,因為林菲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的關係我已經說過了——分別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散步聊天,一起去圖書館、自習室,然後,分別回宿舍睡覺。
有時候我自己也會躺在床上意淫一下,滿腦子全是同學們為我編織的故事中的種種場景,想到美好處我也不禁為自己喝彩。
可清醒後我知道,林菲不是我女朋友,也許永遠也不會是。
胡思亂想是打發時間最好的方式。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我給林菲打電話,等了半天,是她室友接的,聽上去她室友也是迷迷糊糊的,室友說林菲剛起,洗澡去了,讓我等一個小時左右。我看了下表,離我與導師見麵的時間也就是一個小時,於是我告訴她,我一會兒得跟導師出去,就不等了。她“嗯”了一下,想必是又睡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林菲的舉動是我三年來第一次見。我知道她都是傍晚去學校澡堂洗澡的,因為我們一起吃完晚飯後會各自回宿舍休息一個多小時,然後一起上晚自習的時候,我會聞到她身上洗完澡後的清香。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按約定時間到了導師辦公樓下,導師還沒有到,一輛奔馳停在門口,一個年輕的司機坐在車裏,一個高挑的製服美女站在車外往辦公樓內望。這個女人很有味道,我得承認。雖然我是個悶蛋,但至少我是個男性悶蛋,自然也沒少批判性地看某種日本的類型片。對於大多數的年輕男性而言,辦公室製服美女即office lady是攝取男性魂魄和某種液體的至尊利器。我一直很納悶,這究竟是為什麼?
製服,象征著某種權威。征服製服美女,意味著征服的不隻是美女,還征服了權威。對男人而言,色是倚天劍,權就是屠龍刀,征服了製服美女,兩樣法寶就湊齊了。
某日酒後,在下如是說。
不自覺地,我的眼神在這位女子身上停了許久,畢竟在學校遇到在電腦上才能看到的極品,不多看幾眼簡直是暴殄天物。
五分鍾後,導師西裝筆挺地走了出來,製服美女連忙迎了上去。
“丁教授,您好,我是吳麗麗,給您打電話的就是我。”笑容可掬。職業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