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醫院正門的時候,小劉和那個護士站在大門口驚魂未定,小劉更是哭得渾身哆嗦,幾個保安圍在她倆周圍,正問長問短。看到我過來,那個護士指著我,對保安說:
“就是他。”
兩個保安走到我身邊,怒氣衝衝的。
“咋回事?”
“沒事,剛才,剛才風把窗戶吹了一下,把我嚇著了。”我隻能編這個謊了。
“你他媽是男人不?”保安對我相當鄙視,然後回過身安慰起她倆來了,“你看,我說沒事吧,你看他那德性,別自己嚇唬自己。”
小劉堅決不肯再值班了,非要回家,保安也沒有辦法,隻能說要走也行,總得跟護士長打個招呼,小劉讓那個護士幫她請假,然後護士服都沒有換,就木呆呆地往大門口走。
我覺得自己也沒有在這兒繼續待下去的理由了,於是轉身也想離開。正要走時,一個保安衝著我厲聲道:“以後沒事別他媽嚇唬人,再讓我碰著我弄死你。”
保安的憤怒無論是源於在女護士麵前逞威風還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反正這整件事確實賴我,因此我沒有答話,隻是露出了抱歉的表情,然後跟在小劉後麵出了大院。
“我送你回去。”
出了大院,我攔住了小劉。
“不用。”
“剛才真的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風會把窗戶弄得那麼響,不好意思。”我抱歉連連。小劉沒有理我,仍然快步往前走著,我沒有辦法隻好跟在她身後。
就這樣走了幾分鍾,小劉突然回過頭。
“你,你還是送我回去吧,我不敢自己走……”
我正要伸手攔出租車的時候,小劉阻止了我。她說她住的地方不遠,走路二十分鍾就能到,於是我倆就這樣並肩地走了起來。走的時候我還一直留意著周圍,萬幸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和可疑車。
小劉在離醫院不遠的居民區與人合租了一套房子。聽她說,跟她合租的是一對白領情侶,大家都是來北京打拚的,合租能節省開支。她租了其中的一間,由於不想破壞那對情侶的小生活,她除了睡覺,平時基本不回去。
一路上,我一直想問些關於司機死亡的事情,可她剛剛被我嚇得半死,現在問實在不太合適,於是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些無關痛癢的話。就這麼聊著聊著,我們到了她小區的大門口。
“真的不好意思。”眼看她到家了,我最後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沒事,謝謝你送我回來。”小劉轉身進了小區。
我看著她進了小區,便轉身離開。可沒走幾步,她突然從背後叫住了我。
“周皓。”
顯然她還記得我的名字。我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怎麼了?”
“我覺得崔波的死有點奇怪。”
她冷不丁蹦出這麼一句,讓我吃驚不小。崔波就是那個麵包車司機。
她跑向我,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眼眶中未幹的眼淚泛著晶瑩。
“怎麼奇怪了?”雖然我對崔波蹊蹺的死很懷疑,但我寧願接受他是自殺的結果。
“咱們能找個地方坐會兒嗎?在這兒我不敢說。”
隨後我們在小區附近找到了一家咖啡館,我們選擇了最裏麵的位置,一來安靜,方便談話,二來我可以隨時注意到進出大門的人。
我倆坐定,點好東西後,小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從昨晚到現在,崔波的家人一直沒有出現過,這不是很奇怪嗎?”
沒錯,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家人怎麼可能不出現?
“那誰料理的他的後事?”
“警察聯係不上他的家人,就通知了那個老板。”
“崔波替他運貨的那個老板?”
“對,他從昨晚到今天一直在忙著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