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早早吃了晚飯開始了推磨做豆腐。昏暗的燈光下,小雨和葉平在推磨,楊氏一邊用小勺子待磨盤轉一兩圈時一勺一勺的添豆,一邊小聲的和兒女們談著家事。
葉紅在廚房裏燒水。看到白白的豆汁流出,葉英很懷念豆花了。
強忍著口水,葉英幫忙濾豆渣。豆汁用來做豆腐,豆渣喂豬,所以這麼多年來,家裏經濟條件一直比別家好,全靠這兩項收入。僅靠爹娘在組上掙的工分,可能隻能夠一家人吃個半飽。想想衛東,是不是也該學一門手藝,或者學做點什麼小生意了。楊氏還有一個拿手絕活,做豆渣粑。把豆渣炒熟後放入厚厚的棉被裏捂一段時間,然後取出,加鹽、花椒麵搓成一個個小餅子,在太陽下曬幹。要吃時切成塊或條,或蒸或炒,帶著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吃起來卻很香。說起來,葉英覺得好像自己也很久沒吃這個菜了。
過濾去渣後,倒進鍋裏煮沸,點鹵這種技術活都是葉世全來做。都說熬糖煮酒無老手。點豆腐這事也很考驗師傅的。掌握不好度,量少了不會出腦也就是豆花;量多了,出來的豆腐很老,而且膽水味重,買家吃一次就不會再買你的了。葉世全這麼年的豆腐生意做下來,在這一帶名氣還是多好的,一靠本人和氣不斤斤計較,更重試的還是憑這項技術過硬。葉英看見出豆花了,趕緊跑去拿碗遞到老爹麵前,有點不好意思“爹,我想吃點豆花。”
“這孩子怎麼啦,以前都不喜歡吃的,說是吃一兩口就盡是膽水味”葉世全邊給女兒舀豆花邊說。
“要吃也不早點說,我給你做點調料,加點小青椒、獨蒜、辣醬這些,吃起也爽口,這個清湯寡水的,莫鹽莫味的,全是膽水味,有什麼好吃的。”楊氏念叨著。
這邊還沒念叨完,葉英一碗豆花見底了。楊氏看了又是心酸起來,這孩子掉進窮窟隆了,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東西現在當寶了。這以後的日子還這麼長,咋辦?
幾斤豆子的豆腐裝箱壓製後,第二天就挑出去賣。三、六、九逢場天,葉世全就在場上交兩毛錢的攤位費固定位置賣豆腐。寒場天就走街串巷,到各個村上大房子吆喝著賣。一般三斤豆子調一斤豆腐,如果是買就五毛錢一斤。莊戶人家吃個豆腐都要挑日子,逢年過節,生張滿日買點豆腐添個菜。孝順的兒子,就算分了家,買一斤豆腐回去都會鄭重其事把不在自己家吃飯的爹娘請去吃,還有小朋友喊豆腐叫“豆腐嘎嘎”。生意最好就是做臭豆腐的時候,老買主們都會提前幾天打招呼某天要多少斤。那一段時間是豆腐生意的旺季,一家人都會折騰都深更半夜的。
等一切收拾妥當,夜已深,葉平和葉紅爭著要姐和自己睡,最後以姐妹三人擠一張床結束。夜裏都爭著和姐說話,嘰嘰喳喳的,葉英到最後都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自己多早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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