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你們看,這小子今天抬電杆腰杆都是硬起的耶!”衛兵抬著電杆,也不聽前麵的人吼的什麼號子,跟大夥兒開著衛東的玩笑。
“那當然,人逢喜事精神爽,這種事隻有你們經曆了才知道的。” 衛東老氣橫秋的說道。
想起昨天開會回去,老娘一進屋就拉著他去給爹上香,告訴爹自己有後了。娘也是不容易,爹在夥食團時期餓死時,自己才10歲,二弟衛方8歲和三弟衛紅6歲,是娘一手起了這個家。她最希望看的莫過於這幾個孩子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現在大媳婦懷上孩子了,她感覺自己的任務也就卸下三分之一了。
是的,這以後,王氏把兒媳當親生女兒一樣疼在了心口。也學著人家這不讓做,那不讓做,總和葉英搶活兒做。
“我懷這幾個孩子的時候是沒辦法必須下地掙工分,大腹便便的還下田扯稗子。衛紅就是上山挖紅苕時發作了才回家,你爹就給他取名叫衛紅,為此他現在意見都很大,說這個名字像女孩子的。做個月子呢,頓頓都是紅蘿卜,裏麵的飯粒數都數得清,到現在我都不會償一口紅蘿卜。”邊做事邊笑著對葉英說。
“你們現在有條件了,馬上就不用靠工分吃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好,保養好,做月子要忌好。”
葉英成了這個家的重點保護對象,衛東和兩個小叔子常常會在大雨的時候去田缺口安竹網,網一些魚回來熬湯給她喝。
這種安逸祥和的日子讓葉英覺得像是回到葉家溝住的那些年月了。
這一年注定在李家溝人的曆史記載中占有相當重要的份量。當全村通電的時候,大人小孩都樂嗬嗬的。聽電力局的安裝師傅說,15瓦的燈泡最節約用電,不約而同的全都買這一型號的燈泡。隊長卻意外的買了一個100瓦的,特意告訴大家,有紅白喜事的時候都可以去他家拿。
蘭芳和葉英的關係並沒有隨著電燈帶來的光明而融洽,第一次明麵交火後,相遇時都視若無睹。
今年的立季來得特殊慢。看著田裏的水稻開始點頭泛黃,人們都盼望著秋收。夜裏在院壩裏乘涼,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討論著哪塊田應該和哪塊田搭配,哪塊土適合種什麼。各人在心裏惦記著某塊田是否能被自己的好運手抽簽時一抽即中。盼望著,盼望著,快到手的東西在時間上總是顯得漫長。
立秋前十天無穀打,立秋後十天打不贏。終於等到秋收了,今年打穀子的力氣都大了。婦女們割穀子;男子們甩拌桶,挑毛穀;半大孩子遞把子,曬壩子,按以往規矩都給記三個工分。打完穀子收花生,收紅苕。這一件件的事中摻著喜悅,合著興奮。第一次,全都很團結,沒有偷奸耍滑的。大家隻有一個目標,秋收完後好分地。衛民心裏感慨,如果早幾年,甚至於從開始計工分起都這麼團結,說不定大家的日子根本就不用這麼苦了。
秋收的糧食交完公糧和提留後,各個組上把口糧分了。再一次社員大會抽完簽,人均分了七分田四分地,也有吵的,但少數服從多數,鬧的人少就鬧不起,最後在鄉、村兩級派來的工作組人員的調解下平靜了下來。
絞田邊;鎖田口;糊田坎;割草漚肥,鏟草燒灰,家家戶戶幹得熱火朝天。到戶後的田土恨不能被這些老莊戶人家翻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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