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不要臉的,獨占這麼寬,做多了過宜事,也不怕遭報應。”天剛蒙蒙亮,一家人就被尖銳的罵聲驚醒了。
衛東打開門看時,見寬大的壩子裏以各種籮篼穀子自成一片,分成了七八個陣營。自己占了這塊壩子的十分之一不到,應該不算過宜,也遭不到報應吧,衛東心想應該不是罵自己。
“算了,蘭芳,我把這三挑挑回去就是了,明天早點來。”衛華在旁邊勸道。
按說這麼寬一個壩子,每家人曬幾挑,家家戶戶輪流曬也要不了多久就都曬幹了,偏偏有人獨占十多挑,不是保管室這家還有誰。起個大早,趕了個晚集,衛華共挑了六挑過來,結果曬得厚厚的也隻能曬三挑。蘭芳心裏越想越氣憤,住著公家的房,占著公家的便宜,還欺負這些住得遠的人。
曬穀子的幾家人休息時都會去葉英家坐坐,喝口水,逗逗曉曉。
“我們這些人心不黑,穀子堆得厚,隻有翻勤點,要不然今天幹不了,又算白做了”當有人招呼蘭芳休息時,她嘴裏就不停的念著,害得招呼她的人麵上很是難看。其實,大家都知道,她肯定不好意思去葉英家坐,卻借口罵人,搖了搖頭,都不再理她。
午飯後,衛東讓葉英帶著孩子睡午覺,自己翻曬穀子。等葉英醒了後兄弟倆帶上千擔就下田捆穀草,準備挑一些回來曬在房前屋後,幹了收拾就方便多了。
“哪家的畜生,不看好,人不要臉,養的畜生也一樣。”吃過午飯還沒走到壩子邊,蘭芳看見幾隻雞在吃穀子就罵開了。
聽得罵聲,葉英趕緊出門去攆雞,冷不防,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直直的打在了額頭上,瞬間把她都疼木了,用手一摸,濕濕的,居然出血了。
“你怎麼打人啊?”一手捂著額頭,轉過身狠狠的盯著蘭芳。
“誰見我打人的,我打的是畜生。”蘭芳沒想到自己隨手彎腰撿起丟出去的石頭會正巧打在葉英的額頭上。但她嘴硬的不承認。
“你才是畜生,吃了多少穀子賠你就是了,不分清紅皂白把我額頭打成這樣算怎麼一回事?”葉英肺都氣炸了,把人打了還鴨子死了嘴殼硬,還說打的是畜生,連著把自己也當畜生罵了。
二人一時之間戰火彌漫,越吵越凶。
“算了不要吵了,看她也不是故意的,葉英,你快回去倒點酒消一下毒。”
“這大熱的天,傷口容易感染,最好還是去找李醫生包紮一下。”
曬穀子的這幾個女人忙勸著雙方冷靜一點,天氣熱,大家火氣都大。
“葉英,快點,曉曉醒了,正哭得傷心。”羅二嬸從屋裏抱出曉曉遞給葉英。
葉英抱著曉曉,心疼的哄著,轉身準備回屋。這孩子在親娘的安撫下慢慢停止哭聲。
“一個害人的丫頭,還當個寶,心太黑,所以是絕戶。”剛轉身的葉英聽見了蘭芳低罵聲。
“你說誰是害人丫頭,你說誰絕戶呢?”葉英把孩子送進了羅二嬸懷裏,兩三步就走到了蘭芳麵前。罵她打著她她都能忍,可一個乳嗅未幹的孩子也被她罵進去了,孩子就是娘的心頭肉,葉英這次實在忍無可忍了。
兩人越吵越激烈,最後也不知道誰先動手,雙方抓著頭發,扯著衣服,直接打了起來。
“衛東,衛東,快點,葉英和蘭芳打起來了。”
“衛華,你快來,你家蘭芳打架了。”
一時之間,幾個女人拉的拉架,喊的喊人,曉曉也在羅二嬸的懷裏撕心裂肺的哭,場麵很失控。
“誰敢打我姐。”葉雨一聽,“撲通,撲通”的在田裏跑得飛快,兩三步竄上田坎,扯起田坎上的千擔就往屋裏跑。
衛東看著箭一樣飛跑出去的小雨,反應過來了也跟著往回跑。邊跑邊想,壞了,這小子火氣大,別鬧出什麼事來。
蘭芳坐在地上,雙手被兩三個女人拉著,披頭散發,臉上還有幾道手指甲印子。葉英也坐在另一邊,頭發淩亂不堪,最主要的是額頭上還有一個包,血流得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當衛華看到這場景時,很是心驚,妻子這動作太大了吧。
“誰打我姐”衛華還沒回過神,聽到一聲怒吼,就看到一個人影竄到了身邊。
“快攔住他,他手上拿著千擔”旁邊有人驚呼。眾人忙七手八腳的扯住小雨,總算讓他停下了腳步。
“姐,你沒事吧。”隔著幾米遠,看到大姐額頭上流血,小雨尖叫著又跳了起來,使勁想掙脫眾人的阻擋。
“葉英,你怎麼樣?”剛跑到壩子邊,聽到小雨的尖叫聲和曉曉的哭聲,衛東心跳加劇,恐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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