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英躲著生了個兒子,李家溝裏的人反應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再有的就是羨慕嫉妒恨。
王氏現在走路都帶風,用張氏的話說:“走路衣角都能打死人。”
“娘,快看,那不是馮主任嗎,她帶了這麼多人到隔壁,是不是來罰款的。”半晌午時,蘭芳站在門口,幸災樂禍的和張氏擺談著。
“肯定是,”張氏對此現象見怪不怪,馮主任對哪家的兒子娶了媳婦,哪家的媳婦懷了小孩子,理得比老人婆還清楚。
“娘,你說會罰多少錢?”蘭芳心裏恨恨的想著,罰得越多越好。以前自己生了兒子,她生一個女兒,心裏特別爽,看她都覺得順眼多了。如今,她硬是躲都躲著生了一個兒子,兒女雙全,自己,卻再沒有機會擁有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兒。都說自己搶婚贏了,運氣肯定比她好,現如今,反而覺得她運氣比自己好了。
“喲,馮主任來了,你們進屋坐吧。”這邊,王氏臉上強裝著笑顏招呼著這一行七八個人。有三個是老熟人了,這幾個月的太極打得,相互都熟悉,知己知彼了。另幾個還是第一次看見。
“王三嬸,這是鄉上的周同誌,這是區上的陳同誌,這是、、、、、”王氏沒聽清楚都是些誰,隻記住了馮主任介紹的最後一句話,區鄉村組合而來,是為了新添的小孫子的事罰款而來的。雖然說早有準備,知道超生二胎要罰款,但從她們口中知道,包裙裏的小家夥得罰款五百元時,王氏徹底蒙了。五百元,自己端午節後娶一個媳婦現在也隻準備了兩百元錢,還是這幾年一元一元好不容易湊了八十元,以及衛方跟師傅一年多以來拿回來的一百二十元。衛東分家不到一年,那個家底有幾分幾厘錢,王氏不用扳手指都能算出來。
一行七八個人進得屋裏,王氏連凳子都懶得端了。
“來,英兒,先吃兩個蛋墊著肚子。你看,你都生了兩天了,家裏也窮,連一隻雞都買不起給你吃。早上衛東去葉家大房子報喜,隻有等你娘帶幾隻雞過來給你補補身子了。”王氏沒有理屋裏子的人,轉身進廚房煮了兩個蛋端給房間裏的葉英,還沒進房間門口,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道。
“沒事,娘,我知道家裏的情況,我不怪你。”葉英坐在床上,懷裏抱著小兒子,配合著王氏。“娘,馮主任他們來了,家裏也沒錢湊罰款,你看保管室唯一值錢的就是我爹娘給買的電視機,要不,你去把門打開,讓他們背走吧。”
“葉英同誌,你這話說得,我們又不是土匪,說什麼背你家電視機?當初馮主任就是考慮你家情況,讓你去做流產手術,你們隊上也借了一百元錢給你們當營養費。結果呢,你死活不去做,跟她們玩遊擊戰。”鄉上的周同誌一臉嚴肅說道“幾個月下來,表麵看你是贏了,生下了這個孩子,現在是根據國家政策對你們進行處罰,你卻滿口的歪理。”越說越氣憤,估計著,要不是因為葉英是個產婦,這個周同誌可能都會拉著葉英去公社評理了。
“是啊,國家為什麼要實行計劃生育,不就是因為國情需要嗎。少生、優生、幸福一生;生男生女都一樣;你看看你這個家,幾間破房子,經濟條件本來就差,卻非要生兩個,養一個孩子本就是不容易的事,現在不是你過一天孩子過一天,你吃一口孩子吃一口的時代了,現在養孩子要注意培養、、、、”區上的陳同誌邊接過周同誌的話題繼續教育,邊搖頭歎氣,缺乏知識的農民肯定沒法溝通,不能理解這些大事。
“這位領導同誌,說起來,這幾間房還不是葉英家的。”聞訊而來的隊長衛民走進門來,“他們去年五月間就分了家,還沒錢修房子,目前是借住在保管室裏的。這是因為做月子,沒人侍候,才又回到王三嬸家暫住一月的。”衛民介紹著這家的情況,做為本隊隊長,他有義務為村上鄉上區上來的領導們彙報基層情況。
“對了,三嬸,衛東頭兩天還找過我,去年借的一百元錢,喊我給他延期到今年秋收後,賣了穀子還。”衛民繼續加碼。言外之意,不要說五百元,你現在喊他們這家人能拿出五十元錢都是你們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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