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廳裏旋轉燈的光點滿廳飛旋,令人眼花繚亂,女歌手穿著性感的衣服,屁股一扭,胳膊一晃地唱著流行歌曲:“真的好想你……”
嘉嘉悄悄溜進去,收起傘,走到小圓桌旁,坐到了一個較僻靜的地方。
男服務生走來問嘉嘉:“小姐,用點什麼嗎?”
嘉嘉目光搜索著跳舞的人群,漫不經心地說:“一聽藍帶啤酒,一碟花生米。”
嘉嘉目光搜尋著,一下子發現了華斌正緊緊擁抱著小穎跳舞,飛旋地轉著圈兒。
連喜也被嘉嘉搜索到了,正坐在對麵中間廳柱旁一個小圓桌旁,端起了一杯咖啡。
舞曲停,人散。
華斌拉著小穎的手走到連喜跟前,三人圍坐在小圓桌旁,說笑著,嗑著瓜子兒。
13
方春和王俊俊正在賭氣,兩個人都躺在炕上,隔著老遠,一個斜臉朝西,一個斜臉朝東。
聽到門“咣”地一聲,方春先下了炕,穿著拖鞋走到外屋,見小樺像落湯雞似的正往屋裏走,快步走向小樺,蹲下身子抱起小樺問:“誰送你來的?”
小樺回答:“媽媽。”
方春問:“你媽媽呢?”
小樺:“跑了。”
方春問:“你爸爸呢?”
小樺:“跑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小樺說完,一下撲進方春懷裏哭著說:“爺爺,他們都不管我了。”
王俊俊在屋裏坐了起來,側耳聽著。
方春:“俊俊,這兩個畜生八成是打架了,把孩子都扔了不要了。快給孩子找件衣服。”
王俊俊急忙下地一看,心疼起來:“太不像話了!”
王俊俊急忙翻出自己的一套衣服,又長又肥,給小樺洗臉,換衣服。
王俊俊給小樺擦臉,擦掉鼻涕又淌了出來,手一摸腦門兒,說:“不好,孩子發高燒!”
方春上去一摸:“可不是,快,去醫院。”
小樺穿著王俊俊的衣服,方春背起小樺,王俊俊打開傘,推門走了出去,鎖上了門。
方春背著小樺走著,腳下的水啪啪直響。王俊俊打著傘,傘布上雨點吧嗒吧嗒直響,雨傘多半片遮著方春和小樺,少部分遮著自己,右肩頭上很快就濕了。
黑夜雨幕中,他倆走著。
14
小江南夜總會裏,華斌、小穎、連喜坐在小圓桌旁。
連喜看了看表。
華斌:“方總,怎麼,還有事兒?哎呀,工作不是一天幹的。”
小穎:“是不是惦記著嘉嘉呀?”
連喜笑笑沒吱聲。
音樂響起。
小穎:“連喜,咱倆跳一曲你再走。”
小穎拉起連喜的手,向舞池走去。
嘉嘉憤怒地喘著粗氣。
閃回:連喜與小穎在小虎頭山上的並肩合影照。
連喜與小穎步入舞池,翩翩起舞起來。
嘉嘉看去,小穎離連喜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嘉嘉看去,連喜在小穎後背虛空的手平扶著。
燈光變暗了,模糊的視線中,看不清了,嘉嘉幻覺連喜緊緊擁抱著小穎。
嘉嘉再也忍不住了,忽地站起來,一陣風似的進了舞池,躥到小穎和連喜跟前,猛地推開小穎,對準連喜左右開弓就是兩個耳光。
小穎:“嘉嘉,嘉嘉,你這是幹什麼?”
嘉嘉拽著連喜的脖領子:“走,離婚去,走--”
連喜一後退,嘉嘉跌倒在地,自己站起來撲向連喜廝打,撞得左右兩對舞伴直躲。
警察來了,手持電棍:“幹什麼?”
服務生大喊:“那位女士沒買單。”
連喜閃躲著,氣得直喘粗氣。
燈亮了,音樂停了。
嘉嘉拽住連喜的胳膊不放,一低頭要去咬連喜的手,被連喜使勁一推,實實在在摔了個仰巴叉。
華斌、小穎急忙去扶,見嘉嘉眼睛直翻白,麵色鐵青,嘴角冒沫兒。
小穎試試脈搏,驚慌地說:“華老師,快,快叫救護車。”
15
救護車閃轉著警燈,吱吱叫著停到了小江南夜總會門前,華斌、連喜、小穎還有陌生人抬著嘉嘉進了救護車。
16
雨夜,小江南醫院病房裏,小樺正在點滴。
方春和王俊俊正在守護。
對麵病房抬進病號。
方春一看,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嘉嘉?”
小樺:“媽媽--”
王俊俊:“別動。”
方春、王俊俊慌慌張張地跟著擔架進了病房。
17
薑苗苗的車停到了醫院門口。
二妮打著傘往醫院裏趕。
薑苗苗、二妮等一推門進了病房,華斌、小穎、連喜、王俊俊、方春等人都圍站在病床前。
嘉嘉蓋著被,掛著吊瓶,閉著眼睛仰臉躺著。
醫生取出心電圖低頭正看著。
薑苗苗:“王醫生,怎麼樣?”
王醫生回答:“薑書記,不要緊,心情過於緊張,導致心律不齊,血壓不穩,讓她安靜一下,用用藥就好了。”
18
劉鳳耀坐在辦公桌前,緊皺著眉頭,無所事事的樣子。
周德富走了進來:“劉場長,找我有事?”
劉鳳耀站了起來,走出辦公桌,用酸溜溜的口氣問:“我的周副書記,你是管常務的,又是薑書記的得力助手。薑書記沒在,我就得問問你了--”
周德富:“劉場長,你說吧!”
劉鳳耀:“我找薑書記有事要商量,讓辦公室兩次打電話找她,她一個勁兒地回話說,等等,等等。我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在醫院。”
周德富:“是,薑書記一宿沒睡覺了。”
劉鳳耀:“好,你如實反映情況太好了,我也調查了。聽說賈局長的姑娘、高場長的姑娘、方春的兒子,攪一塊兒打成團了,聽說還是方大總經理拈花惹草惹的禍?”
周德富瞧著劉鳳耀解釋:“哎呀,稱不上禍不禍的,誤會,就是一點兒小誤會,薑書記去安頓安頓他們。”
劉鳳耀:“哼,什麼小事兒?我還不知道?我的周副書記,那天開黨委會,不是你們都認可鮑老板的企業是無上級企業嗎?我想聽聽工作,正經事兒都不讓我管,怎麼破鞋爛襪子的事情還一宿一宿地管呢?”
周德富:“劉場長,問題不能這麼攢成一堆說呀,從自主經營上,人家私營企業應該是無上級。可是,我們是一方父母官呀,別說是糾紛吵鬧了,就是油鹽柴米,哪怕是芝麻粒點兒小問題,我們也得放在心上呀。密切聯係群眾,關心群眾,是我們黨的一貫的優良傳統呀……”
劉鳳耀一轉身:“我的周副書記,你教訓誰呢?給我上政治課哪?我在總局機關待了這些年,那套玩意兒我比你精得多,你去打聽打聽,吳局長哪次報告不是我的手筆。”
周德富:“劉場長,你怎麼……”
劉鳳耀:“我怎麼還是你怎麼?我問你,你怎麼能把關心群眾油鹽柴米和這破鞋爛襪子的事放一塊呢?”
周德富:“劉場長,你聽我講呀……”
劉鳳耀又截住周德富的話:“你講什麼?你,不,你們,還講政策嗎?”
周德富見劉鳳耀聽不進去,索性不說了:“好,劉場長,我就按你說的向薑書記彙報。沒事,我先走了。”
周德富剛要轉身,文書走進來:“周副書記,王老板說是要回上海,問你有時間沒有,要來見見你,見見薑書記。”
劉鳳耀說:“是不是在光榮農場投資的那個上海知青啊?”
文書:“是。”
劉鳳耀:“他現在在哪兒?”
文書:“從咱們場賓館來的電話。”
劉鳳耀:“沒說見我吧?”
周德富:“大概是和你不熟。”
劉鳳耀去衣架上取衣服:“誰和誰不熟,見一麵不就熟了嘛,他不說見,我要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