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江南禮堂布置得非常莊嚴。
會額:慶祝七一黨的生日新黨員宣誓大會。
主席台上坐著薑苗苗、周德富等二十名黨委委員。
台左側一塊揭示板上貼著一張紅紙,紙上有用毛筆寫的入黨宣誓詞。
揭示板前站著李開夫等六名新黨員。
薑苗苗在主席台上站起來宣布:“小江南農場慶祝七一黨的生日新黨員宣誓大會現在開始。”
掌聲。
薑苗苗:“全體起立,唱國歌。”
國歌音樂響起。
全體起立,歌聲伴音樂響起。
稍停。
薑苗苗:“新黨員宣誓開始。”
李開夫舉起右手,其他五名新黨員舉起右手。
“我誌願加入中國共產黨,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履行黨員義務,執行黨的決定,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
2
劉鳳耀辦公室。
劉鳳耀拿起電話:“老局長,薑苗苗他們到底是鼓搗著讓李開夫入黨了,正在宣誓呢……你說什麼?啊?黨委會別人都同意,我是堅決反對的,宣誓會我也沒參加。”
劉鳳耀把拿在手上的電話,又握緊了一下:“老局長,你大點兒聲,我聽不清。”
劉鳳耀:“啊,聽清了,你說薑苗苗他們什麼理由啊?說是新時期階級關係發生了變化,私營企業主也是有特色的社會主義財富的創造者。還說,黨員能在私企當領導,能去私企打工,為什麼就不能在那裏建立黨組織?為什麼就不能入黨……”
劉鳳耀聽著,哼哈著,突然說:“是,你一尋思就能尋思出來,一定是經過賈述生同意了,沒有他的支持,他們不能那麼膽肥……對……對,我說也是,這個賈述生專往邪門裏鑽……說不定哪天就讓他鑽進去出不來了……好,老局長,你在上邊打聽一下,李開夫人黨到底可不可以?有什麼根據?”
3
新黨員宣誓大會結束,參加會議的人陸續擁出大門口。
連喜和李開夫並肩走下台階。
連喜:“大董事長,你這回可能要成為新聞人物了。”
李開夫:“我呀,少讓那些記者變換角度來寫我私營企業家人黨,我沒當私營企業家的時候我就積極申請,你老丈人他們不要我呀!”
連喜笑笑:“不要是沒到時候,這不是要了嗎!董事長,你準備去哪兒?”
李開夫:“回辦公室。”
連喜:“你先回去,我去醫院看看嘉嘉。”
李開夫:“昨晚上我和秀蘭去看了,好多了。”
連喜:“是好多了。”
李開夫:“連喜,你夫妻倆感情到底怎麼樣?”
連喜搖搖頭。
李開夫:“走!到我辦公室坐坐。”
連喜:“不去了吧,一進辦公室,就推不開門。”
李開夫瞧瞧路邊右側一個小飯館:“走,這裏坐坐。”
連喜看看手表:“董事長,算了吧,離飯口還早呢!”
李開夫拽一把連喜:“弄盤花生米,二兩酒,就算是磨牙玩,嘮嘮嗑兒。”
4
醫院的病房裏。
護士摘完吊瓶走了,隻剩下王俊俊和嘉嘉。
王俊俊:“出院了,先到席媽媽那裏去看看,她幾次要來,我沒讓她來。我說你馬上就要出院了。”
嘉嘉:“是,這幾天流感挺重的。你好點了吧?”
王俊俊:“不淌鼻涕了,好點了。嘉嘉,你這點事兒,可把席媽媽惹得好上火,又來認真勁兒了。她讓我當特務,暗地裏訪,明地裏查,非得讓我把你和連喜這事兒弄個一碗水能看到底不可。”
嘉嘉凝神地瞧了王俊俊一眼。
王俊俊:“我煞費心思,找完華老師,找了小穎,又找連喜,還找了他們旁邊一些人……”
嘉嘉一欠身子:“王姨,你就找他們這麼當麵鑼對麵鼓地敲,能敲出個啥?”
王俊俊:“瞧你說的,你王姨不是白吃這些年鹹鹽了,白活了!”
嘉嘉苦笑了笑。
王俊俊:“能直問的我就直問,不能直問的我就拐彎抹角用話敲,像連喜,該敲打的就用話敲打敲打。”
嘉嘉說:“有什麼用?”
王俊俊:“這話說的,怎麼沒用呢?嘉嘉,什麼事兒能躲過你王姨?反正,這亂事兒我是弄明白了!”
嘉嘉:“弄明白了?”
王俊俊:“這事呀,千不該,萬不該,小穎就不該這麼黏黏糊糊,車一頭船一頭的!”
嘉嘉:“王姨,不能光怨小穎,那不是小穎一個人的事兒,連喜要是不去,怎麼能到那山頂上。”
王俊俊拉一下嘉嘉的胳膊:“哎呀,我說嘉嘉,你這個當老師的看事呀,就會順著拚音念課文。原先,我也光怪罪連喜,這一了解才看透。再說,你也是過來人了,男人再挺著腰杆往前走,也抗不住身邊有個女人亂撩扯……”
嘉嘉認真地聽起來。
5
小酒店隻有李開夫和連喜。
隻能坐兩人的小長條桌上擺著四個菜,一瓶北大荒酒。
李開夫一舉杯,把滿滿一杯酒一仰脖喝進了肚子裏,說:“連喜呀,你堂堂的集團老總,辦家庭農場那麼難都闖過來了,自己家這點事兒怎麼就整不明白呢?”
連喜給李開夫倒上酒:“董事長,我苦惱極了,嘉嘉大鬧夜總會,還扇了我兩個耳光,惹得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我一去醫院嘉嘉就閉眼睛,哎--”
李開夫:“你先別叫我董事長。連喜,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今天你要是認你這個叔,我問你小子……”
特鏡:一斤裝的北大荒白酒瓶子,隻剩了個底兒了。
李開夫又把一杯酒倒進了肚裏,吃口菜說:“我問你,你和小穎到底有沒有鬼頭蛤蟆眼的事兒?”
連喜拿起杯子急切地說:“李叔,還鬼頭蛤蟆眼呢!我對天地發誓,連擠眉弄眼都沒有呀!咱爺兒倆了,我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連喜說著一口喝進了肚子裏,有些激動了。
李開夫吃口菜,喘口粗氣,拿起北大荒酒瓶子,隻往自己酒杯裏倒了半杯就空了。
李開夫喊:“服務員,再來一瓶北大荒酒。”
連喜:“李叔,算了,你知道,我平時很少喝酒,已經不行了。”
服務員往這邊走著,把又一瓶北大荒酒啟開了。
李開夫酒意漸濃,臉紅了,搖搖頭:“連喜呀,你這件事兒,別看我沒吱聲,前幾天那是裝糊塗,其實,把我急得都不知東西南北了。問你吧,怕傷你麵子;不問你吧,聽他們說三道四,這心裏憋得難受。今天問你了,又沒辦法!”
連喜:“李叔,你不用替我著急,讓嘉嘉心裏邊緩衝一下,我自己來解決。”
李開夫倒上酒又要喝,被連喜摁住了手:“李叔,慢點兒喝。”
李開夫邊放下杯,邊瞧著連喜,腦袋有點兒發晃了,說:“連喜,有時候,兩口子的事兒,要是硬掰,掰扯不開。這話可能不該我當叔叔的說,兩口子關上了門,什麼你高我低的。嘉嘉出院回家了,你呀,賠個禮,哪怕跪跪洗衣板,認個錯,下個保證,嘉嘉該能諒解你了。要是還不行,我去找她,還反了呢?殺人不過頭點地唄,還沒完了!”